六月二十四,拿着叶京、田宣和王温舒等三人的证词,以及田宣和叶京签署的契约,杜周先向卫子夫汇报。
卫子夫看完后,心有疑惑:“这个叶京一向忠厚老实,怎么敢做出这种事呢?”她对叶京印象不错,他在织染署工作多年,业务很熟练。
“回皇后,臣只是负责调查,以事实说话,不敢隐瞒。”杜周躬身道。
“唉,既然如此,你跟皇上汇报下吧,看看皇上如何处置。”卫子夫叹息道,为叶京感到惋惜。
“敢问皇后,王大人说,为了供应皇上巡游的支出,他将织染署的布帛卖出,您知道这件事吗?”杜周小心翼翼问道。
“也许是皇上让他这么做的吧。”卫子夫并不知道这件事,但她猜测,此事一定得到了汉武帝的默许。
汉武帝虽然让卫子夫管辖少府,却经常不与她商量,直接动用少府的财物。对此,卫子夫已经习以为常。
杜周听出了卫子夫的言外之意,没有多问,退出了椒房殿,向汉武帝汇报。
看完杜周呈上的证词以及契约,汉武帝沉默良久,问道:“杜周,你相信哪个事实?”
杜周一下子愣住了,忐忑道:“回陛下,臣一直以证据说话。”
汉武帝盯着杜周,继续问道:“你愿意相信王温舒,还是叶京?”
杜周突然有些紧张,硬着头皮道:“回陛下,臣觉得王大人的证人和证词都更为充足,叶京只有一面之词。”
“好,那就结案吧。”汉武帝淡淡道。
最终,叶京被以贪污公帑、欺君罔上的罪名诛杀。
七月初二,汉武帝在宣室召见了王温舒。行礼毕,王温舒跪地谢罪道:“启禀陛下,臣驭下不严,有失朝廷体面,请陛下治罪。”
“从今天起,你不要做少府了。”略顿了顿,汉武帝继续道:“右内史界内的豪强大侠又开始冒头了,你去接替李信成吧。”
义纵死后,右内史接连换了三个人,分别是王晁、苏纵和李信成,对长安的控制力一个不如一个,汉武帝早有不满。也许,只有王温舒这样的狠人才能镇得住。
王温舒虽不甘失去少府这个肥差,但也没有太失落,躬身道:“谢陛下,臣一定严加整肃。”
“你知道朕为什么不让你做少府吗?”忽然,汉武帝盯着王温舒道。
“臣愚笨,不解陛下深意,还请陛下明示。”王温舒小心翼翼道。
“你啊,管人可以,管财不行。”汉武帝淡淡道。
“还是陛下了解臣。”王温舒颇有自得之意。
“新官上任,朕送你一句话,人在,财才有用,人没了,什么都没了,不要把财看得太重。”汉武帝意味深长道。
王温舒心中一惊,连忙道:“陛下忠告,臣铭记于心。”
七月初十,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路充国抵达了匈奴单于庭。
觐见时,副使向乌维引荐道:“大单于,这是汉朝尊贵的二千石官员,还是功臣之后。”
“功臣之后?敢问你的祖上是哪位?”乌维有些好奇的问道。
“家父乃是符离侯伏波将军路博德。”路充国一脸自豪道。
“可是那位杀我匈奴健儿的路博德?”乌维脸色一沉。
“正是家父。”
“你就不怕本单于杀了你吗?”乌维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