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实话,距离拉远之后她的那种不安的感觉更甚了。她和王培清的共同话题并不多,除了吃吃喝喝那些事,再无其他。从欲望的高峰上滚落下来后,她脑子清醒了不少。
她想起之前邹喻说安秦跟女朋友分手的事,问他:“你跟谢听然分手了?”
安秦神情依旧:“嗯,分了。”
“为什么分手?”
她在猜测情侣可能分手的原因,而不是安秦和谢听然分手的原因。
安秦说:“她不打算留在北京,想回杭州工作,她希望我毕业后跟着她一起去杭州,我不同意,就分手了。”
安平闷闷,香烟的味道像是焚烧后的情绪:“你不是爱她吗?”
安秦不回答这个问题,只说:“她也可以选择留在北京。”
“我不懂,”安平看他,“对你来说留在北京,或者去杭州有很大的影响吗?我们在北京又没有家,你去哪里不都是一样。”
安秦还是跟看小孩一样看她:“她回杭州是她父亲给她准备好了前程,我跟着去干嘛?你想事情太简单了。”
谢听然是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溺爱出来的小公主,她父亲是高校的美术学院教授,在她初中没有展现出明显的智商优势后就已经为她铺好了以后的路。北上在美术学院求学只是其中的一个环节,只是他以为她会更叛逆一些,没想到人一毕业,就变得无比现实。
安平长呼了一口气:“那你爱她吗?”
安秦似是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回答的价值,他嘴里吐出烟圈,烟雾弥漫中他倒是更真实:“爱吧,当然你要知道一个男人装爱你比真爱你容易,装聪明也比真聪明重要。你以为谢听然就真的爱我嘛?她只不过是看重了我的价值,一旦我不能满足她的需要,她可以快速抽身的。而现在我们两感情的性价比不高了,分手就是最好的选择。”
安平没有恋爱经验,她一直觉得身边人的感情一团乱,没有什么参照价值,她相信自己会遇上好的,足够独特的感情。
但是安秦的话就像是消毒剂,杀死感性和侥幸的真菌。
她低喃:“那邹喻了呢,你是在玩弄她吗?”
“不至于。”
安秦脸上很难出现丰富的表情,但他眸光里闪着野性,“我不喜欢她身上的气质。”
一种机敏的、聪慧的,很迷人的清冷味。好像就不是吃正常的白米和面条长大的。
最早他是在他的美术老师,也就是邹喻的妈妈身上看到这种气质的,那时候他觉得这个女人是迥异于自己的生活环境的,是会让人尊敬和崇拜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却看上了安宗荣。
他看见两人在一起亲密的那一次,对他的崩塌是全面的。他开始讨厌这样的女人,甚至开始无意识中像安宗荣靠拢。
那是一种不受控的偏向。
他心想:哦,原来这样的男人才会得好处,又或者基因和文化做了共同的推手,将他推向了父亲。
安平皱眉:“你不应该那么对她。”
安秦看她,笑了下,他将左手上剩下的半截烟蒂碾灭:“我怎么对她了?”
“不拒绝,不主动,让她误会。”
“我为什么要拒绝她?我没有接受她哪来的拒绝,难道这一切不是她的想象,我喜欢一个姑娘我就会对她说喜欢,不管这个喜欢是浅还是深,我连嘴都没动过,你觉得心会动?”
安秦说的有理有据。
安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总之,你还是跟她讲清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