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要坐在中间靠后过道的位置,王培清的位置正好跟她错了一排,在最里面,他跟一个姑娘换了位置,坐到了边上。
理由是里面太挤,他腿撑不开。
姑娘深信不疑,他看着确实高。安平疑惑,觉得倒也不用那么夸张。
她建议:“你可以自费升舱。”
王培清右手托着脸,摇摇头:“等什么时候赚了钱再享受吧,现在经济条件不允许。”
安平想赵阿姨不是说她这外甥在开公司嘛?从邹喻那偶尔听到的也能拼凑出来,他确实大起大落,但也不至于用到“落魄”二字。
她笑:“那天说你混得差强人意纯属我心肠狭窄,你完全不用在意,该怎样就怎样啊!”
“没事,”王培清盯着她侧脸,“喔,你也别误会,跟你撞上也纯属巧合,我昨天看见你的号码发过来的短信还奇怪呢,后面你打电话过来才敢确认。”
“呵呵。”
安平笑得收敛。
刚才在候机大厅,回音荡荡,即使挨得很近了,也不觉奇怪。这会空间变窄,两人这么说话,即使隔着一个过道,安平感觉他的呼吸就在边上,莫名想起了之前在图书馆的日子。
她点头:“确实巧,我同事家里有事我来替他的。”
王培清微怔,想起当时他刷到的宣传页面,那上面明明就是她的照片,看来是旅行社的营销噱头,嚯,差点上当受骗。
他满不在意的样子:“那是,还挺有缘。”
飞机起飞,划过半空,冲上云霄。
安平有点晕,那种眩晕感在飞机降到一定水平线上稳下来的那一刻达到巅峰,她不再说话,闭眼想邹喻昨天说的事。
安宗荣生病了,胃癌,但是早期。
就是还有的治。
她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是什么感受,听见胃癌两个字的时候心里确实一凉,感觉手指都摸到了死神,后面听见是早期,又觉着有点遗憾。
这份情感令她矛盾的点在于,他给她丢过几颗炭火,她以前恨恨的想他偶尔施与的好就是狗尾上续的貂,太不相称,也令她倍觉屈辱,还不如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坏人。
后来,慢慢不放在心上了,但现在又被一个人无法掌控的疾病勾起了。
空姐在分发飞机餐,看着大家都开始用餐,安平才去打开自己那份,她不太有胃口,吃了两口放下发呆。
王培清戳她,安平回头皱眉,疑问。
他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牛皮纸袋子,递给她:“小烧门的夹馍,不单卖,买多了,给你两个。”
安平看了眼,不吃白不吃,她接过:“谢谢。”
手掌心大的一点饼,外皮是焦脆的,吃嘴里暖烘烘的,能闻见麦香,秘制的香菇肉酱夹在里面,刺激味蕾,这是安平的心头好。
她吃完,抽了张湿巾擦手,擦完回头原本想看一下后面的游客,但是又撞上王培清的视线,他好像一点都不觉得这样的相处尴尬。
安平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她做不到不动声色,现下此刻真想把眼珠子里的两只黑眼球抠出来,她指指外面,好死不死说了句:“一直往北飞呢,你能适应?”
呵,王培清慵懒的姿势收了收,坐起来一点,很无语地白她一眼:“这个坎你就过不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