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灿:“嗯,是。”
空气沉默下来,只听到屋檐外的风雪声。
过了一会儿,温灿主动开口说:“我晚上就回乐团了,这次演出很重要,接下来半个月我都没办法从乐团抽身。你要是再需要找我去刺激夏怀梦,起码得等半个月之后……”
周溪泛:“阿灿。”
温灿:“嗯?”
周溪泛捂着杯子,沉沉地叹了一声,闭上眼,“我真的好累啊。”
温灿:“……”
周溪泛抬眼看向檐外的大雪,问温灿,也像是问自己:“你说,她到底什么时候能放过我?”
温灿轻声回道:“她好像也没有对你做什么。不肯放过你的,不是你自己吗?”
“是么?”
周溪泛的大脑也变得和外面的雪一样,苍茫空白。
“……是啊。”
她的喉咙像是有了自主反应,又喃喃自语着做了回答。
温灿也不知该说什么,低着头,摩挲着掌心。
“我最近总是常常想起小时候的事。”
周溪泛看向手里的热牛奶。
“越是回想,就越发现,我和她都变了好多。我早就不是那个连字都认不全的小孩子,她在国外结婚、生子、遭遇家变、找流离失所的妹妹,也早就变得世故又疲惫,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拿着笔说她想要什么就能画出来什么的邻居姐姐了。”
温灿:“人长大,是会变的。”
“对,是会变的。而且……是没有办法逆转的变。”
周溪泛抬起眼,好像又看到了那些年,夏怀梦把她抱在膝盖上,画的每一张青涩却梦幻绮美的画。眼眶溢满泪水。
“人都不是原来的人了,又怎么画出原来的东西呢?”
温灿心里一痛。
“所以……你是想明白了吗?”
“明白了么?……明白了么?”
周溪泛重复了许多遍这个问题。
她坐在屋檐下,看了一整天的雪。看到天边暮色沉落,白雪成灰,一口没喝的奶变温、变凉,成捂在手里的一块刺骨的冰。
天黑透后,温灿为了赶飞机,先离开了。
温灿走后,周溪泛又待了很久。直到夜色深浓,积雪厚重,她自己也咕哝够了那个问题。
她把手里的牛奶放在地上,从椅子上疲倦地起身。裹紧身上的毯子,转身向屋里去。背对着漫天大雪,再不愿多看一眼了。
行至门前,蕴着几分释然的笑忽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