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宣沛也并没有生气,只是看了一眼萧韶,便对明月和朝阳道:“本殿要看看书,你们都下去吧。”
言语间便是要隐瞒萧韶在此的意思了,明月和朝阳赶紧退下掩上门。待两人走后,宣沛才不紧不慢的走到桌前坐下。今日他穿着一件松绿色织锦金边朝服,如今皇帝待他好,衣裳再也不是当初不合身的了。身段和布料都十分衬着宣沛的气质,他本来也生的容貌秀气尔雅,如今更是贵气十足,更是多了几分介于稚嫩和成熟之间的特别味道。
他往椅背一靠,声音尚且还显得稚嫩清朗,语气却是十足的大人派头:“王爷大清早的就闯我宫殿,有话不妨直说。”
说着便是提起了笔,似是想要练字。
“你与蒋阮是什么关系?”
萧韶冷冷开口。
宣沛手一顿,一大滴墨汁便从狼毫中滴下来,氤氲在纸上。他放下笔,掩去眸中深意,才慢慢道:“哦?萧王爷何出此言?”
“你先回到我的问题。”
萧韶毫不退让,紧紧盯着他。
宣沛转头看向他,目光慢慢落到了萧韶的手臂之上。昨夜蒋阮在哪里咬了一口,后来林管家为他包扎了一下,手臂上的伤是包扎好了,手背上却留下了蒋阮发狂时候的抓痕。宣沛一看清楚那抓痕,立刻就站起身来,神色一变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萧韶性子冷清又高傲,身边除了锦衣卫几乎没有别的女子能近身,如今倒是娶了妻子,算起来蒋阮也是与他关系最近的一个。好端端的手背上出现女人指甲的抓痕,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往别的地方联想。
萧韶不是没见过宣沛,也知道这稚嫩少年也是个伪装情绪的高手,如今却是情绪如此外露,实在是教人惊讶。好在即便如此,他待萧韶的态度如此分明,对蒋阮看得出是十足关心的。至少总不会对蒋阮不利。
见萧韶兀自沉思不说话,宣沛心中一急,上前几步道:“快回答我,你对她做了什么?”
萧韶闻言,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宣沛被那双漆黑如墨的深邃双眸一看,陡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然而已经晚了,萧韶淡淡问道:“你为何如此关心?”
“我……”宣沛有一瞬间的语塞,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刻道:“弘安郡主如今好歹也算是本殿的半个姐姐,既是手足,自是该相互照应,你欺负她就是打皇家的脸面。本殿今日也不怕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若是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本殿虽然人小力微,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为她讨一个公道!”
这少年虽然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待蒋阮的事情上却是异常执着,说到最后,即便是带了几分孩子气的话,却也能看出其中的坚决。那些话并不是作假的,而是出自真心,若是萧韶真有一日欺负蒋阮,宣沛就会真的不顾一切为她寻一个说法。这样的关系实在太不寻常,蒋阮毕竟只是一个名义上的郡主,与宣沛根本就没有长时间的接触过。更何况他也曾查探过,蒋阮与宣沛的交集也就起源与当初在宫里从和怡郡主手里帮宣沛解了围而已。只是一件极小的事情,何以有这样大的深情厚谊。可是自那之后,宣沛甚至在金銮殿的御前亲审上帮蒋阮作证,甚至太子的出马和夏青的来京都有宣沛的一份力。成亲之日宣沛的贺礼那般手笔,实在是赶得上寻常官家女儿十分富足的嫁妆了。
怎么看都不是点头之交,如今宣沛这举动神情,更是证实了萧韶心中的猜想。可是即便如此,也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分明两人并没有怎么往来,蒋阮昨夜里还……。
他低头俯视宣沛,这少年的个头还未长开,容貌秀气间衬得十分可爱,然而眼眸中带有深深敌意。萧韶淡淡道:“我什么也没做,她被人下了毒。”
“下毒?”
宣沛一愣,急忙问道:“那她现在怎么样了?可还安好?”
“不好。”
萧韶眼中闪过一丝深意,道:“整个人陷入心魔之中,喃喃自语,旁人的话全然听不见。”
“这怎么办?”
宣沛急的完全失了平日里的早熟稳重,只道:“你不是锦英王吗,怎么没有请太医?对了,那个金陵圣手是不是还在京城,怎么不去请他来?本殿立刻就让人拿了帖子去请他!”
“不必了,”萧韶打断他的动作,声音一瞬间变得冷沉:“他就在府上。只是,阿阮喃喃自语的时候说过一个名字,本王以为有些耳熟。”
宣沛怔住。
萧韶慢慢道:“她说,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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