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卿愣了愣,扭头朝程书聘道:“陈延不在申城,他不是腿摔断了吗?”
程书聘“嗯”了声,“他孤家寡人一个,腿摔断了也没人照料,我就让回老家了。”
“啊。”
苏云卿紧张道:“那他还回来吧?”
程书聘视线朝她压来:“你好像很关心他。”
苏云卿张了张唇:“没有。”
程书聘像是信,又像不信,“雇主关心下属很正常,你说没有,听着有点没良心,又有点掩饰。”
“你想那么多不累吗?”
程书聘看了眼窗外:“陈延确实有几分长相,让你想着他也不奇怪。”
苏云卿皱眉看他:“我现在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程书聘左手指腹斜撑在额侧,右手滑动屏幕:“也是怪我,我现在就让他回来给你见见。”
苏云卿眼眸一怔,“不是,我不是要见他,我想的是你这日赚那么多金,没保镖好像不安全。”
程书聘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下,而后熄了屏,眸光温沉地看她:“多谢关心,我一个人也行。”
苏云卿觉得他又可怜又逞强,但转念想,她一个负婆没资格心疼富豪。
回到学校,王牡丹已经在课室里检查绣样了,她跟其他院系的导师不同,有空没空都要来溜。
尤其这次年末有一个大展,院里除了走传统非遗工艺的锦绣派,还有现代时装派,后者偏西方先锋,到时候展览会同期上,压力不了。
“锦和绣,有人说要么往上走,走进博物馆里,要么往下沉,走进商业,但我不认为这两条路是分开的,在从前这些艺术品不光是看,也能用,本质就是为人们美好生活服务的艺术,所以,会织会绣,没什么了不起,你看哪个博物馆里展出老祖宗的东西不是以一件成衣出现,所以了不起的是能让人穿上,人,能赋予艺术以灵魂。”
王牡丹在课上讲着,苏云卿的笔尖在纸上画,她的座位临近玻璃窗,因为天冷,只开了一条细缝,风钻进来时,窗帘被轻轻吹拂,她忽然想起寓园新装的那一片窗帘。
程书聘挑的蕾丝纱。
网纱,很薄,但是风吹过的时候,很美。
她的笔在纸上快速画过,线条,薄纱,蝉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