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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庆璜这一气非同小可,气出了心脏病。躺在心血管病房里他还平静不了。他死也想不通,分明自己比局长有政绩有才能,怎么就是他下台?党难道不是最讲实事求是的吗?

曾庆璜已没有关系的亲家来医院看他,给他解开了心里的死结。

“是的。党是实事求是的。党考察一个干部是要全面考察的。领导工作哪有你这种搞法?到处题字,表态,许愿,话一出口一清二楚,没有回旋余地,我们国家还穷,哪有钱给人家。你许了愿,不给,群众有没有意见?有。有就闹、吵,安定团结就完了。”

只需寥寥数语,曾庆璜茅塞顿开。他吐出一口极长的叹息。这才了悟从政为官的玄机:要糊涂!他突然想起儿子曾看过的一本书《模糊数学》。儿子看得津津有味,对着空中自言自语宣称:“模糊数学是当代的指南!”

曾庆璜还记得自己当时说的话:狗屁不通!他既指这句话的语法也指其意义。他非常非常讨厌儿子的狂妄。

出院之后,曾庆璜的情绪从亢奋转为低沉。他在没有花草的小径上散步,一走几个小时。直着眼睛,谁也不搭理。头戴贝雷帽,手背在屁股上。垃圾经常倒在垃圾桶外面。住了几个月,邻居还不知道这老头姓甚名谁,但显然不喜欢他,一般人都喜欢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老头。

曾庆璜住一楼,由于他这栋楼与周围的农村接壤,附近的农民都习惯在他窗户底下倒垃圾和撒尿,翻着黄色泡沫的尿液沿着墙根流到他阳台边缘。曾庆璜不想得罪邻里,只想委婉地提醒一下大家,便在撒尿处贴了一张醒目的标语:此地不是杀人场,为何鲜血满地流?

如今的农民不是没文化,是文化不高,理解能力不行,偏又有刁蛮之人,一把撕下标语,冲着窗户叫喊:“写得吓死人的话,你是个神经病吧?”

自杀那一天,曾庆璜是去武昌梨园医院看了病回汉口的。那天天很热,医生也没有好脸色,他们接待的高级干部多了曾庆璜算什么。曾庆璜好不容易挤上电车,一直站着,前胸后背汗了个透湿。电车到武昌桥头堡,却又停了,一停十几分钟,曾庆璜问售票员车是不是坏了?售票员却嫌他说话凑得太近,横他一眼,说:“当然是坏了。不坏还停着?苕货!”

夕阳正在西下,路上人流滚滚,江上飞鸟盘旋,都在回家。都在回家。曾庆璜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呆呆望着被夕阳映照得金红的长江,至于他想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他望了会儿,出人意料地翻上桥栏栽了下去。这时售票员正把头伸出窗要叫乘客上车,她的叫声变得恐怖凄厉。

第十三节

曾实在桥头堡拦了一辆出租车,我问现在去哪儿?我说我想看看他父亲的骨灰。曾实说他也这么想。骨灰在家里。哪个家?居仁里吗?不,陈家墩。

“我已经搬到了爸爸的房子里,我看谁来赶我走。”曾实说。他在搬家的那天放了一架大鞭,很多人出来看,他当众拔出在西藏买的腰刀戳在垃圾和尿的混合堆上,从此窗下就干净了。

我说:“你真是一点没变。”

“变了。”曾实说,“我为七年前‘老会宾’的婚礼感到羞愧。我向你道歉。”

“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工作?不是听说你出国定居了?”

“我怎么会在国外定居呢,我天生一个黄皮肤黑头发。不过我不愿挨整受欺负,万一……万一我就走,我有足够的钱。我在深圳工作,收入较高。可我还是喜欢住武汉,我在武汉就可以安心搞研究。”

我想起了苏玉兰,话欲说又止。在人家悼念亡父之时,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一个服饰素净简单,相貌平常的女人开门迎接我们,递出两双拖鞋。曾实给我介绍说:“老婆。”

曾实亲切地拍拍女人的肩,“老婆,客人一定饿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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