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李——"安然边走边吩咐问道。
"李裕财,哈哈!安然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吗?在下乐意之至。"李裕财笑道,脸颊上大滴大滴汗珠往下淌,显然在烈日之下还穿这样一件黑皮大衣有些吃不消。
方正自然猜到他那点小心思,一方面,穿这样一件威风凛凛的大衣显得他气势十足,有专业性。另外一方面,估计就是想要给安然留下深刻印象了。这对大人物来说,往往这种滑稽使人笑的行头更能让人印象深刻,要是大人物记住了他,那他这一辈子岂不是转运财了。
"哦,李裕财是吧。你对你们白杨钢铁厂很熟悉吗?"
"那当然了,想我李裕财也是在我们白杨钢铁厂勤勤恳恳干了十几二十年了,几乎可以说是见证了我们白杨钢铁厂建立到现在。这无论是机器设备,还是我们的工人同志,我是完完全全清清楚楚地认识的。
"安然小姐,您问我那真是问对人了,其他那几个科室的科长,那帮老混子整天除了抽烟打牌,混吃等死就啥也不管了。您是想了解什么呢?我乐意为您效劳,嘿嘿。"
安然冷淡问道:"你们钢铁厂这么多年以来,有没有生过什么异常情况?
"比如有工人眼珠子被抠下来,或者莫名其妙死掉的事情?"
李裕财双眼微眯,面色有片刻僵直,随后又被那奇丑无比的笑容占据。
他呵呵笑道:"这个……工人意外死亡的事情,还是比较正常的。不过您说的,这样吓人的死状,我好像都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真要是生这种事情,我肯定也不敢在这里待下去的……"
"那有没有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我还真没怎么听说过……我们钢铁厂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的,要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上帝也不会原谅我们的。"说到这里,李裕财面朝太阳,右掌摸着心脏,诚恳地说道——
"赞美您,我的主!上帝!"
这是标志的信仰上帝者的祷词。稷国大部分人都是信仰上帝的子民。他们的家中也大多有着上帝的画像,在每个月第一天,信仰者都会前往教堂进行祈祷。
安然接着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李裕财想了想,回答道:"这个……我倒是没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方正见这家伙嘴这样严,心里也是疑惑起来。常言道:越是正常,越是可疑。不过,究竟该从何处下手,也的确是个大问题。毕竟这钢铁厂这么大,他们总不可能每个角落一一看过去吧。
知道问不出什么信息,安然没有继续去询问。而是自顾自在钢铁厂里走动,李裕财等人就跟在她身后,小心服侍着。
也正如他所说的,他们来来回回也经过好几个大型车间,也并未现异常。那些忙碌的麻木工人见有人来光顾,纷纷投来了试探的目光,像是一阵阵祈求,祈求大人物能带他们脱离苦海,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这样的幻象在安然等人离开时消失不见。
而此时,天色已不早。
方正悄悄走到安然身旁,小声说道:"安然,天色不早了,是时候回去了。我们回去商讨一下,下次再回来探查。"
安然轻轻点了点头,吩咐李裕财几个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们要回去了。对了,你们把这些年你们钢铁厂从建立到现在的所有人员名单包括已经死亡的离职的,整理出来,越详细越好,过几天送到太齐村。"说罢,便要回头离去。
李裕财等人在安然身后则是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这主儿居然调查起钢铁厂了。不过他们也只能照做不误,不敢惹恼了大人物。
李裕财心里暗自打下算盘,也许自己可以浑水摸鱼,借此节节高升,说不定那陈玄经此一事下位,自己能坐上厂长的位置。想到这里,他嘴角不自觉上扬。
随后又吩咐手下道:"那个小何、老杨,你们两个去把我的马车领出来,让我的马夫去送安然小姐二人回太齐村。"
随后,他又走近了安然,拱手作揖道:"这个……安然小姐,是我们照顾不周,没让你玩尽兴,真是抱歉。"
安然冷漠,并没有回应。
"这个,您让我别通知其他几个科室部门的,所以您今日离开就委身坐在下的马车吧。"李裕财笑道,"我已经让下属去准备了。"
他心里则是想起来安然小姐似乎是步行前来这样远,也不禁嘲讽起方正这些城外人来。穷乡僻壤毕竟是穷乡僻壤啊,马车都备不出来,让人家千金只能步行前来,真是可笑。要是让其他豪门知道了,怕是要笑话这夏氏。也许这也能成为我的筹码……
安然则是心里思索着什么,不过碍于人多眼杂,不好当面与方正交流。
而不一会儿后,李裕财的马车就到了,马夫是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壮汉,身穿一件薄短袖,而拉车的壮马则是一匹棕色的中型马,后座是木制的四轮座位,看来,这李裕财日子过得很不错,能有这样的马车代步,足以说明其财力。
而在这个时候,虽然汽车已经被明出来了,但也只是少部分大豪绅的奢侈品。大部分上层阶级人还是选择马车这种代步工具,当然马的品种和座位的装饰则代表了主人的财力,而李裕财这样的中型马绝不是他在钢铁厂一个小小科长能承担得起的。
换言之,钢铁厂有问题,而且李裕财还是包庇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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