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小霜的宅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更静更黑了,花一棠掏出照明夜明珠绕过绣坊,前方便是正?厢。
苍白的月光下,一只?孤零零的风铃吊在屋檐下,夜风穿过屋檐,风铃叮、叮、叮地响着,好?像在呼唤一个永远都得不到?回应的名?字。
二人不觉放轻脚步,林随安纵身一跃取下风铃,铃声戛然而止,静静躺在花一棠的掌心里。
这只?风铃的形制花纹与月老祠的姻缘风铃一模一样,只?是内外都长出了斑驳的锈斑,应该很长时?间都没有养护了,风铃下的纸签退了色,字迹早已无法辨认,花一棠举起夜明珠,莹莹的光照着风铃内部,一边转着,一边细细辨认。
林随安抻着脖子,也凑过去看,可实?在是看不清楚,越凑越近,几乎贴到?了花一棠的肩膀上,“有字吗?”
花一棠肩膀一僵,突然噔噔噔旁移三大步,漂亮的大眼睛瞪着林随安,眼里的光比夜明珠还荧惑动人。
林随安莫名?其妙,“干嘛?”
花一棠用手背飞快抹了一下耳垂,林随安刚刚一口气恰好?吹到?了这里,又痒又烫,可看她的表情,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心中一片郁闷惟天可表,“咳,有字。”
林随安大喜,“是那个男人的名?字吗?”
“不是名?字,”花一棠长吁一口气,稳住心神,将?夜明珠递给林随安,蹲下身,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四宝放在地上,左手细细摩挲风铃的内侧,眯着眼,右手快速在纸上写画。
林随安蹲在旁边举着夜明珠,看着一串字符从花一棠笔尖流淌到?纸上,眉头越蹙越紧,她认出来了,是小篆。
她早该想到?的,那个男人如此鸡贼,将?他?和连小霜之间所有的联系都消除了,怎么会轻易在姻缘风铃里留下自己名?字。
既然他?敢将?风铃留在这里,想必是知道无人会发现风铃里的秘密,或者说,就算发现了,也不会猜到?他?是谁。
“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林随安问。
花一棠皱眉:“子兮子兮,见此良人何?”
林随安:“啥?”
“出自《诗经》的《绸缪》。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花一棠道,“是一首情诗。”
林随安:“莫非这是连小霜和他?情郎的定情诗?”
花一棠叹了口气,“问题是用这首诗做定情诗太?常见了,无法根本无法判断指的是谁。”
二人沉默。
林随安看了看了风铃,又看了看屋檐,突然灵机一动,将?风铃又挂了了回去,推门进了主厢房,推开窗扇,坐在连小霜的妆台前。
花一棠立即明白了林随安的用意,站在林随安身后,蹲下身,从林随安的身后观察风铃的方向,“连小霜每日梳妆时?,抬头就能看到?风铃,风铃直直对着的是——”
二人对视,“散花楼……”
二人距离甚近,林随安甚至能看清花一棠的长长的睫毛颤了三下,瞳中流光溢彩,摄人心魄。
林随安:诶?
“你俩不要太?过分了!”靳若人未到?声先?至,一路嚷嚷着冲到?了窗外,跳脚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有空花前月下?!”
花一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林随安腾一下站起了身,胡乱拍了拍身上的鸡皮疙瘩,故作镇定道:“何事?”
靳若啪啪啪拍着窗棂,“凌老六传话,说在瞿慧身上发现了杀死连小霜的凶器,可能是绣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