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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是将她杀了,不然皇帝是绝不会往死里得罪的,更何况她身后还有柳家,现在的大预朝和后世的明清不一样,君权还没到绝对集中,世家分权的情况虽然已经比以前要好些了,但是还远远不到可以无视世家的地步,而柳家,为世家之最。
皇帝会防她,更有可能监视她,可是于她来说却是无谓,原本就不常出门,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是女儿身了,出门的可能性就更小了,爱监视就监视去呗。
让她无法安睡的人是阙子墨,那个同出身皇家,却对她有几分真心相待的男人。
在这个对谁都无法完全信任的地方,又抱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她的孤独比谁都甚,夜深时也想过,要是有个胸膛能让她靠着就好了,可是各种原因都让这个想法只能成为奢望。
现在有个人自动送上门来了,且还是个本就关系不错的男人,要是她说一点没有动心那是假的。
阙子墨曾经有意无意的透露过他没有枕边人,以前一直以为他是觉得遗憾,现在想来却是在向她交底,大概也是担心她在知道他的心思后用这个理由来拒绝他,哪怕她那时候还是他。
要接受吗?
轻抚着伤口,离那个刀口不远的地方跳得正欢,比平时要快的频率,她果然还是心动了的。
也是,谁不怕孤独呢?她从来就不是个多坚强的人,只是这环境把她逼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也想要有能让她示弱依靠的人,可是,难寻。
阙子墨……
抱着犹疑不定的心思渐渐睡去,就算在梦中眉毛也微微攒起,不知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还是因为某个人。
姚若婷时刻关注着京城的情况,一开始的冲动过后她便后悔了,不是后悔于揭露了柳卿的身份,而是因为没有把这事情利益最大化,若是把这消息送回本家,一定能让柳卿跌得更重,说不定还能让柳家也付出代价。
在知道各方对这事的反应后,姚若婷这种想法更甚了,暗骂自己笨。
外头接连不断的请安行礼声把她惊醒回神,知道是自己的夫婿回来了,姚若婷收敛好所有不该流露的表情,挂上甜美的笑容迎至门口。
“夫君今儿回来得好早。”
杜容夏站在门外,望着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当时她向自己抛橄榄枝时,自己拒绝了无数次,甚至说过自己有心仪之人,可是她依旧纠缠不休,当时自己的处境并不好,想出人头地的心思最终还是压过了对希及的念想,若是当时她不再纠缠,那是不是现在就有资格站在希及身边了呢?
可是这般的话,那自己现今一事无成吧,又哪来现今的地位权利。
恍惚间,杜容夏有些不明白究竟是该怨这个女人成全了他还是毁了他,可是,不管为何,她这次做的事情他绝无法原谅。
姚若婷底气不足的站在那,夫君这是怎么了?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难道……他知道了?
不,不可能,管家说散播消息的那些人全处理掉了,尾巴也已经清扫干净,本家都没有查到她头上来,夫君怎么可能查得到。
“夫君,怎么不进来?累了吗?”
杜容夏不再看她,挥开她欲上前牵他的手,径自走到主位上坐下,姚若婷心里一紧,委屈汹涌而来,成婚两年多,夫君从来没有这般待过她,今天这是怎么了。
待侍女上茶后,杜容夏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冷淡至极的望着门口面露委屈之色的人,“觉得委屈?”
姚若婷幽怨的看了杜容夏一眼,不吱声,人却走到他身边位置坐了下来。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
姚若婷咬了咬唇,软声道:“夫君,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高兴了?”
杜容夏冷哼一声,“我是姚家的上门女婿,哪敢说你哪里做得不好。”
“夫君这话太过伤人心,我姚家可曾亏待过你一分?给你权利,给你地位,甚至都让你参与到上层决策,我又哪里亏待过你一分?什么时候不是小意的服侍你,说话都不曾大声过,夫君说话可要摸着良心。”
“这么说倒是我无理取闹了,让姚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服侍我倒是我亏待了你,既然如此,那以后便不让你服侍可好?”
姚若婷大惊,夫君这话的意思莫非是要纳妾?
“夫君……”
杜容夏面色不变,拿着杯盖打着茶沫,也不喝,说出的话却让姚若婷又怒又嫉,“我刚从柳家回来。”
“你去看柳卿了?你可知道现在满京城都在说她是女人?她也从不曾出来反驳过……”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知道她是女人了吗?”再一次打断她的话,杜容夏眼中的怒气不再掩藏,“真是好手段啊,为了心中的嫉妒,你身上担了几条人命?就不怕他们做鬼都不放过你吗?”
姚若婷这才急了,压着心慌喊冤,“夫君这是在说什么?我做什么了?我又嫉妒谁了?我一向不出门,又哪里担了人命,夫君可不要听信人言冤枉了我。”
“哦?!你这意思是说我在希及那里听了些什么回来冤枉你?”
“不是这样吗?你刚还说从柳家回来,一回来就找我的麻烦,不是柳卿说了什么你又怎么会这般对我。”
杜容夏冷眼看着她,往日里面对她时的温和再也不见,“真可惜,我是去柳家道歉的,因为我的疏忽给希及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希及倒是没怪我,可是我又哪里能轻易原谅自己,又怎么能原谅做出这一切的人,姚若婷,收起你那副委屈的嘴脸,这是定王爷派人告知我的,你说定王爷会冤枉你一个内宅妇人?是不是要我去把证据拿来你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