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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帝点头赞道,“这小子小小年纪就能够有这么好的功夫实属不易,更难得的是一片赤子之心,丝毫不加掩饰,如此纯良之人若是好好雕琢,定是国之栋梁。”
太上皇连这话都发下来了,赵庚生就是想掉榜都不容易了。不过景元帝却没忘记一事,“恒儿。别的就不用你比试了,你就下场跟那小子一起比比箭吧。可别说你不会,这也是君子六艺之一,定国公府不可能不教你的。”
邓恒只得一笑,应命下场去了。
各个单项比赛都取了前十名。两两捉对厮杀后就有一人轮空,而邓恒所要做的,就是在赵庚生顺利过了第一轮,第二轮轮空时跟他去较量一番。
至于为什么凭空冒出一个编外考生,只要王谨亮出宫中腰牌就没人再来吱声了。
负责射箭这边考核的官吏还特意好心的提醒赵庚生一句,“要下来跟你玩玩的肯定是位贵人。你留点心眼,总之保你进下一轮就是。”
赵庚生心中却老大不服气,“我是来比赛的,又不是来拍马屁的,他要玩怎么不找别人玩去?”
“你傻啦?”那官吏简直恨铁不成钢,“你来比赛,比的是什么赛?这是科举!就是上头这些贵人定着你的命运呢,在这节骨眼上耍什么大少爷脾气?好好比,少不了你的好处!”
赵庚生撇撇嘴,不作声了。等了一时,就见一个白衣少年骑着匹黑马如风般驰来,衣袂飘飘,身姿潇洒,看得不止景元帝,连弘德帝也不住赞叹,果然是文武双全。
赵庚生的眼也开始发直了。
不是因为马上的邓恒,而是因为他的马!真是匹千里挑一的好马,浑身毛发漆黑,如上好的绸缎一般,只有四蹄和额头带着一点白,反衬得马无比神骏,往他们这些骑着普通的马的举子们面前一站,简直就象仙鹤掉到了鸡窝里。
那马上的主人不傲,但这大黑马可傲气得很,来到赵庚生面前,就不屑的打了个响鼻,完全没把这个土包子放在眼里。
赵庚生不怪它,真的,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坐骑。这马又不是他的,是临考试之前,费一清花钱上某个镖局租来的。起初赵庚生还觉得不错,可眼下在看着这匹大黑马时,他就象是见着人家漂亮新衣裳的小姑娘一般,那眼珠子都恨不得粘人家身上了。
邓恒见他半天只盯着自己的马,看也不看自己,不觉哑然失笑,“赵兄弟,咱们是不是也准备开始了?”
“你这马真好。”赵庚生赞完,还感慨的叹了口气这才抬头看向马上之人,“呀?是你?”
这是人不如马呀!邓恒暗自抹一把冷汗,他啥时被人家这么无视过?可脸上还保持着有风度的笑容,“不错,正是在下。恭喜赵兄弟,到了这里。”
赵庚生看见他就是一肚子气,要不是这个只会唧唧歪歪,又有钱又有势的白孔雀,他也不会弄得心里硌应这么些天。知道他是个有来历的,却不想竟是这么厉害的人物,随随便便想下考场就下来了,那他是专程来找自己的么?
“是你要跟我比箭么?”还算态度温和的先问了一句,赵庚生忍不住抱怨,“你既这么有本事,为何还要来考什么科举?闲着没事闹着玩儿么?”
邓恒一笑,“是人总有些不得已的苦衷,请赵兄弟勿怪。”他把声音压低,“不过我于箭术并不精良,还望赵兄弟手下留情。”
赵庚生有意要赢他一回,出出心中的恶气,故意凑近了道,“你就别谦虚了,你能来这儿,定是个有本事的,我还指着你手下留情呐。”
可他那表情,分明不是这么一回事。邓恒忍着笑,却在扫到他的腰间时一滞。那儿挂着只荷包,已经很旧了,却仍是给洗得干干净净,荷包上面没绣花没绣朵,做工简单之极,却是用不同颜色的碎布绞了一只怪模怪样的小狗缝在上面。那样子,看着却极眼熟,他记得曾经有人也戴过一个。
邓恒慢慢抬起眼,重新打量了赵庚生一眼,“这个,是谁给你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看他眼光有异,赵庚生警惕的把荷包往衣裳里面一揣。
邓恒复又微笑起来,但眼神中却不觉透出两分犀利,“你是从小莲村来的,那应该认得一个叫灵犀的姑娘吧?”
“你怎么知道她?”赵庚生的眼神也瞬间变了,看是看护自己宝物的小兽,恶狠狠的瞪着邓恒。
邓恒心头的不快象是落在水里的雨滴,一圈一圈泛起涟漪。带着几分不甘心,他追问下去,“你是孤儿,难道竟是被她家收养的么?”
“才不是收养,她爹是我师父!”赵庚生涨红着脸,挥舞起拳头辩白。
收养就是义子,那与钱灵犀就是兄妹关系,怎及得上师兄妹比较好听?
邓恒的心头象是被只蚂蚁咬了一口,那种难以言喻的不舒服让他说不明白,只是没来由的就不想再伪装,淡淡的沉下脸道,“咱们也别耽误工夫了,开始吧。”
赵庚生毫不客气甩他一记白眼,“我早就准备好了,是你一直问长问短。嗳,你叫什么名字,你还没告诉我,你跟她怎么认得的?”
“等你赢了我,我自然会说。”邓恒心里非常之不爽,如果不是因为钱灵犀,这小子只怕连问都不会问自己的名字吧?
哼!若是早知道他和钱灵犀有这样一层关系,他又怎么会在外公面前替他说好话?直觉告诉邓恒,他似乎办了一件错事。
在搭起弓弦时,邓恒真想不顾一切的先命中目标算了。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