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高绣茹,脸白得不象话,似是睡着了,却低低的答,“马上会有人来替你生孩子的,你要多少都行。”她的声音也无比暗哑,还带着份浓浓的歉意。
“可你,不愿意。”
卫宜年闭了闭眼,想苦笑,却流露出一股近似要哭的表情。
孩子是他的,这点他从未怀疑。
那是他才从宫中搬出来不久,高绣茹为表歉意来过的一晚留下的。屈指一算,到现在正好一个多月,快要显形的时候。
可她不要。
所以她今天到平王府才会变得那么奇怪,她拼命给自己灌酒,她故意骑快马,全因为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卫宜年捂着脸,发出一种近乎受伤野兽般的低嚎,那声音是如此的惨痛,如此的撕心裂肺,就算是最铁石心肠之人,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宜年,你别这样!”高绣茹想解释,可所有的话到嘴边都觉得无比的苍白而无力。
终于,卫宜年放下双手,艰难的瞥了她一眼。
高绣茹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一眼,可她显然感觉到,从前那个热乎乎的,永远站在她身后的卫宜年正在离她远去。
她突然有些害怕,她想挽留,可是,她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挽留,就在这样的犹豫之中,卫宜年走了。
不过在一只脚踏出门槛的时候,他留下一句话,“别忘了,三日之后。”
高绣茹的心一沉,她说那话其实是有点赌气的成份。可他,竟然也不拒绝?
卫宜年走了。
关门的时候,把外面的世界也一同隔绝了,呆呆看着帐顶,双手颤抖的搭上自己的小腹,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谁叫她今天去看大夫的时候,竟然遇到她了?
简氏,公孙弘的母亲,带着两个大儿媳妇出来逛街,顺便也找那位著名的妇科大夫把了把脉,正巧就遇上了。
高绣茹认得简氏,从前战乱之时,她甚至在简氏家里养过一段时间的伤,颇受简氏的照顾。所以她知道她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好人,也就越发的觉得对不住她。
因为当年她是故意骗走公孙弘还有他家的所有人。嫁给卫宜年的。她那时以为她非那么做不可,可是如今,她又有些不肯定了。
不管怎么说,撒谎总是不对的。简氏更是个眼里揉不得一点砂子的人。
高绣茹欠她一个道歉,却又不知该怎样开口,所以只能怯怯的,嗫嚅着上前问,“婶子,您最近身子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