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张蜻蜓嘿嘿笑着,站了起来,慢悠悠晃到娇蕊跟前,“把头抬起来,让我好生瞧瞧。”
抬就抬娇蕊一抬眼,四目相对,不肯示弱。
这还是她头一回正儿八经看清这位二少奶奶的模样,却见她生得着实俊俏,肤色犹如春日枝上的新绽的桃花,白里透红,娇柔妩媚,只那两道弯弯柳叶眉下的桃花眼着实太过凌厉了些,看得人心中一凛,竟不自觉地生出三分惧意。
仔细瞧清了这娇蕊的长相,张蜻蜓微觉有些失望。还以为是多么国色天香的美女,所以给人争来夺去的,现在看来,也不咋地嘛,生得还算是可人,但这姿色,就连她房中那些美貌丫鬟也比不过。瞟一眼那头忐忑不安的小豹子,张蜻蜓心中摇头,居然为了这么个丫头落下那样名声,真是没眼光。
“你今年多大了?”张大姑娘一张口,突然问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问题。
娇蕊一怔,她这是何意?
见她不答,张蜻蜓又问小谢夫人,“婆婆,您是收着她卖身契的,要是她忘了,不会连您也不记得了吧?”
小谢夫人也不懂张蜻蜓为什么问起这个,不悦地皱了皱眉,回想了一下,“云豹是在十六岁的那一年救下她的,她那年好像也是二八之龄,算来……”
算来该有二十,现又过了年,该是二十一了。
娇蕊大窘,算是明白张蜻蜓问此的险恶用心了。
果然,就听张蜻蜓嗤笑起来,“原来都有二十一了,这么老的姑娘还在府外住着,怨不得着急寻婆家了。”
噗哧,潘高氏是头一个很不给面子笑出来的。她这一领头,顿时轻笑声在屋子里此起彼伏。
小谢夫人脸一沉,“二媳妇,娇蕊多大年纪,跟她有没有身孕没有关系吧?”
张蜻蜓嘻嘻一笑,“确实没有,我不过是好奇,打听打听。”
噗,这下子笑声更响了。娇蕊窘得连颊上滚烫,羞愤欲死。
张蜻蜓笑眯眯到她跟前继续盘问:“你在妓院待了几年?”
娇蕊受不了了,激动得声音都颤抖起来,“二少奶奶,您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娇蕊虽是出身青楼,可并没有接过客人……”
“你激动个啥?”张蜻蜓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我不过是问你在妓院待了几年,你既然要做我们潘家的妾室,我身为主母,难道不应该对你的过去知根知底么?你没接过客人,只是说没跟人睡过。可你有没有陪人喝过小酒,有没有被人摸过小手?”
这话问得所有人都收了笑声,再看向娇蕊的目光,俱都露出鄙夷轻视之意。
张蜻蜓话仍说的是娇蕊,但眼光却落在那怔怔出神的小豹子身上,“一个窑姐儿,不论你说自己有多么干净。可是成天在那种地方泡着,就像乡下人说的,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总要带着些脏水的。你说没有接过客人,那怎么又会有两家客人同时看上你,闹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