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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就是姐,什么叫那个姐?张蜻蜓瞥她一眼,却觉得自己肚子也饿了,吩咐纪诚,“绕个路,过去看看。”
一时拐了个弯,就见一个小巷子里,有人摆了个摊,卖的是萝卜炖牛杂,在这乍暖还寒的初春夜里,香飘四溢。
来南康这么久,可许久没吃过这种街边小食了。张蜻蜓肚子里的馋虫瞬间被勾动,走不动道儿了,“我就在这吃了,你们随意啊!”
“我们也要吃。”一群饿狼争先恐后地扑了上来。
张蜻蜓一瞧乐了,招呼安西等人,“都过来吃口喝的,别客气,我请。”
你就是请我吃了东西,我回去也还是要告状的。安西一面坚守着吃人也绝不嘴软的原则,一面在想,回去这个状是否要告得委婉一点?毕竟是个少奶奶,也是好心办好事,总不能太过份了不是?
“老板,一共九碗,快点上来。”
“好咧。”老板麻利地添了九碗热气腾腾的萝卜牛杂汤出来。
真正吃到嘴里,才觉出饿来。何况这牛杂炖得酥烂,白萝卜煮得十分入味,再喝一口咸鲜微辣的牛肉汤,好吃得简直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进去。
老板看她们吃得香甜,也很高兴,“几位,要不要再来张葱油饼?都是自家做的,一张大饼,不加牛肉的只要五文钱,现下锅就得!”
行啊,正好喝了这牛肉汤,肚子里也要点干粮压一压。
那老板迅速地将调好的面糊糊下锅,煎了一张大饼出来,面糊里加了鸡蛋,拿热油煎得酥软可口,切作九块端上,一会儿就给抢光了。
张蜻蜓很是豪气,“再来一张,我请客,管饱。”
这值几个钱?祝心辰白她一眼,举着空碗冲那老板喊,“牛杂汤也要再添一碗。”
张蜻蜓睃她一眼,“你这丫头,倒是会吃,净挑贵的。那大饼才五文一张,牛杂汤可要十文一碗呢你这一碗下去,两张大饼就没了!”
谢素馨见她揶揄得有趣,也举着空碗起哄,“我也要加一碗,我吃不下,看着也好!”
胡惜容给逗得咯咯直笑,“那我也要一碗,带回去给少泉哥哥!”
张蜻蜓故意虎着个脸,咬牙切齿地砸出锭银子来,“你们吃啊,有种把我这锭银子全吃下去。”
那老板见生意好了,忙活得越发高兴。很快,第二张饼也煎好了,切开了送上。张蜻蜓有了点东西在肚子里打底,顺嘴就闲聊起来,“老板,你这牛杂汤做得真好!”
昏黄的灯下走近了细看,这老板年纪也不太大,三十出头的样子,很是憨厚,闻她称赞,不觉自豪道:“我们家在京城卖牛杂汤可是祖传的手艺,可有好些年头了。您瞧见那个箱子上没有?我们家姓田,这个田记牛杂汤,京城里许多人都知道的。这汤全是牛骨头真材实料熬出来的,这一锅老汤底子都好几十年了!”
“哦,那还真不简单啊,既是这么出名,怎么不盘个店面,正正经经地做下去?”
老板微有些赧颜,“这京城的店租太贵了,哪是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租得起的?从前也曾经到外城去开过铺子。可是那边的生意只有白天一拨,晚上还是内城的生意好。租了一阵子,发现赚的一点钱,交租吃喝后什么也剩不下,倒不如依旧像从前这样。白天在外城,晚上到内城来摆个摊,虽是风吹日晒的辛苦些,至少还有个余钱。”
张蜻蜓点了点头,问他,“那你现在上哪儿买牛杂?”
“从前是在屠夫那儿,现在是在张记猪肉铺。他们家的东西新鲜,价钱也便宜,像我们头天晚上把东西买好,弄干净了熬上,到天一亮,就是一锅好汤了。”
几女闻言窃笑,张蜻蜓得意不已,却听那老板又微叹了口气,“只可惜我们家本钱薄,生意小,否则,我真想找上那家老板,跟他谈谈,多赊些牛杂牛骨给我,到时我也雇些人手,在京城四处多开几个摊,那生意做得,才叫有滋有味儿呢!”
祝心辰听及此,促狭地道:“那你快跟这位张公子作个揖,她跟那张记猪肉铺老板可熟得很,只要她金口一开,说不得就能帮你这一把了!”
老板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张蜻蜓,“这位公子,果真如此么?”
张大姑娘那个得瑟哟,故意端起架子,“那是当然,你若是果真有心,就抽个空,到张记猪肉铺去找董老板或是陆姨,只说是张三公子介绍来的,他们必然见你。”
老板一听这话,有些犹豫了,嘿嘿赔笑,“公子莫不是消遣小的,这哪有人当真叫张三李四的?”
“咕咚!”原来是林寿忍笑不过,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祝心辰拍着桌子大笑,“她真的就姓章,排行第三,可不是如假包换的章三么?”
张蜻蜓怒斥了她一眼,转而冲那老板一挑眉,“你爱信不信,断了这发财的机会,可是你自己后悔。”
老板虽有些将信将疑,但闻听此言,还是冲张蜻蜓深施了一礼,“若果然是真的,那小人日后发了财,必感谢公子的大恩大德。”
张蜻蜓仰着下巴,微一摆手,很是大方,“不必客气!”
正说笑着,忽见旁边又来了一伙客人,“老板,快快快,五碗牛杂,还要裹得厚厚的牛肉大饼。”
“我自己来吧。”有个猴急的等不得,跳到锅边去捞牛肉了。在灶边干活的老板娘一个提防不及,给他硬是把锅勺抢了去。
“老四你斯文点!”有个人看不惯,上前去抢他的锅勺,下一句却是,“可别想把肉全捞你一人碗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