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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心肠的姑娘,夏仲和一笑,“可以试试。”
潘云凯很是热心,“那我这就去问问。”
慧明不敢过来了,但总有些小和尚是找得到的,不一时,带回消息,居然是同意了。若是方便的话,请他们把愿意赠予的药材整理一下,一会儿有人来瞧。
考虑到大伙儿正要去洗浴,夏仲和主动请缨,带着自己随身的药材和张蜻蜓他们取出的药材,随小和尚去另外的客房等待来人领药了。
也幸好这么避开了,所以当夏仲和瞧见来领药的人时,顿时就瞠目结舌了。而来人瞧见他,也是狠狠震了一震,不过瞧见潘云凯还陪在旁边,迅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声张。
夏仲和到底也算是在太医院长大的,见惯了许多隐事,所以迅速按捺住心头的讶异,装作若无其事的还跟来人打招呼。
“请问先生在哪儿问诊?”
“不过是混口饭而已。请问先生从何而来?”
对面之人正是柳如海的亲传弟子,此次跟着他来边关的徒弟杨天磊。明明熟极的两个人,此刻却装得互不认识,装腔作势的打着招呼,只以眼神示意。
既然他在这里,那不用问,柳如海肯定就是那位主治大夫了。只是他们要治的人是谁呢?夏仲和不会问,也知道自己绝不该问。所以,他简略地把自己的来历,稍稍交待了几句,让杨天磊能够大致明白。
杨天磊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既然是自己人,那他就老实不客气的拣了自己要的,拱一拱手,就此告辞。
潘云凯想关心几句也没机会,只问那小和尚,“请问,这是哪位大师父生病了么?”
小和尚低着头,迟疑了一下,打了个诳语,“是。”
怕潘云凯再问,急急告退了。满心只想着,一定要请师父把那位“大师父”收作寄名俗家弟子,免得连累他们这么多师兄弟们日后全要下拔舌地狱。
这边张蜻蜓她们在洗浴的时候,全然不知,正有一伙极熟悉的人,同时也在竹林寺里。
“怎样?”潘云豹一瞧见杨天磊进来,就跳起来问他。
多时不见,他已经长出一茬不算短的胡子茬,又黑又瘦,在昏黄的油灯下,就算张蜻蜓见到,也未必认得出来。
“齐了,药都齐了!”杨天磊只知道夏仲和是跟着官方来的,至于后头还有谁,他就一概不知了。
“幸好他们带了犀角来,还有这些补品,足够大帅撑到苏醒了。这下子,你们就不用去别的地方找了,可以安心回大营了。”
杨天磊也觉得十分幸运,谁承想在这个时候碰上了夏仲和?也不知他怎么有心带这么多的好东西,杨天磊可不客气,拣用得着的全都抓了来。反正这是为了救治南康国的兵马大元帅,这可是位关键人物,马虎不得。
蒋孝才拍拍小豹子的肩头,宽他的心,“你看,潘叔肯定是贵人,就算咱们来到这个庙里,还有人来送药。这就证明菩萨也在保佑他,肯定会没事的。咱们走吧,营里还好多事等着咱们呢!”
那日,谢尚贲提议将潘茂广送到竹林寺来疗伤,经过二殿下李志反复考量,确实是最合适的地方。安全清静不说,就算这一个月里出现最糟糕的情况,想来寺庙里的僧侣也能最大限度地保障潘茂广的安全。
谢尚贲在此地多年,深知竹林寺里就有几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把潘茂广送去,连个侍卫都不用派,反而更加不引人注目。
李志同意之后,谢尚贲先过来跟竹林寺的主持商谈了一番,那法度大师虽是世外之人,却亦是明理之人。深知这场仗事关系着千万百姓的安危,毅然扛下了这个担子,把潘茂广收留在寺院最隐秘之所在,除了少数几个高僧,余下弟子们只知寺内来了位需要他们护卫的香客,却不知香客的真实身份。
谢尚贲安排妥当妹夫的事情之后,等着潘云豹他们把人送来了,就先驻地去了。他离开朔州也有好一时了,身为地方长官,可不能老在外头晃荡,否则家里出了事,那才要命。所以也就错过了谢家的来信,并不知道侄女一行已经来了边关,目的地正是此处。
潘云豹把老爹送来之后,先帮着照顾了两天。柳如海用的方子并没有问题,只是用下去之后,才发现剂量不够,还是缺了些药材,尤其是少了犀角这味药。潘云豹本打算若是还在附近收罗不到,就上二舅家去找找的。可巧的是,也不知是哪儿来的人,就把药材给带来,正好全都补齐了。
现在解决了后顾之忧,潘云豹要走,也走得安心了。横竖这儿柳如海已经闭关,除了他和两个小徒弟,不许任何人插手进来,小豹子想表孝心也表不上了,不如回前线杀敌,给老爹多争取一些时间。
到潘茂广闭关的石室门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潘云豹和蒋孝才就准备走了。杨天磊挽留道:“现在黑灯瞎火的,你们不如歇一晚,明儿再走吧。”
“不必了。对了,杨大夫,麻烦你记下今日赠药客人的名姓,他日有缘,这份恩情我们潘家一定会报答他的。”
啊啾,张蜻蜓无缘无故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这是谁在念她?
揉了揉鼻子,已经洗浴干净的她,把在外围背身而立,警戒着的董少泉拉到一旁,“你跟姐好好说说,你怎么知道边关的这些规矩?”
董少泉勾起伤心事,语气黯然,“姐,你知道我爹生前是做皇商的,你可知道,他是做什么买卖的么?”
他从来不提,张蜻蜓自然不知。董少泉微微叹息,“我爹做的是珠宝玉石买卖,走的就是西北这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