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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蜻蜓簇拥着厚厚的锦被,兴奋地期待着潘云豹的归来。她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他说。但还是先听听他说些什么吧,到底是有些什么事,会要她去办呢?
一更天过去了,没人来。这时候上夜的人还机警着,没这么早,张蜻蜓安慰着自己。
二更天过去了,没人来。这时候也不算太晚,总有些警醒的,万一给人发现就不好了,再等等吧。
可眼瞅着三更天的都快要过去了,怎么还没人来?张蜻蜓蹙着眉头,有些心神不定了。会不会是突然遇到什么事,来不了了?
本想再等等,可实在困得受不了,倚在温暖的熏笼上,到底是禁不住身体的倦意,渐渐睡去。
“媳妇,醒醒。”潘云豹真是不忍心,可是又不得不狠着心把睡得正香的人儿唤醒。
“呀,你回来了?”张蜻蜓刚一醒来,就想起特意给他留的食物,“炉上给你温着吃的,还有……”
“先听我说!”潘云豹真没那么多时间了,“现在已近四更,我最多留半个时辰就得走。朝中有人想造反,现在咱家已经被监视起来了,搞不好到时还会有人来拿你们!”
什么?张蜻蜓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你好好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并不复杂,无非是有些藩王看着太子病故,皇太孙年幼,二殿下和三殿下的母妃地位又不太高,生了觊觎之心,想要取而代之。
而潘府,作为掌握重兵的帅府,此时既是众人眼中的香饽饽,也是他们的眼中盯。都想收为己用,可又怕给别人捷足先登。
这些天萧森在府中日夜巡查,早就发现了有不少人在鬼鬼祟祟的监视着潘府。潘云豹之前让他来,可不是纯粹为了张蜻蜓,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所以才大张旗鼓地让他带队进来,也就是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地查探四方动静。
张蜻蜓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以后都别出门,是这意思么?”
潘云豹苦笑道:“原本我今儿来就是想跟你说这话的,可是临时接到大哥的消息,他说这样太被动了,守株待兔不如引蛇出洞,所以少不得只好辛苦你们了。”
“大哥已经回来了?”张蜻蜓惊喜交加,“那他去看过大嫂和侄儿没有?”
潘云豹摇了摇头,“大哥人还没回来,但已经快到京城了。他递了信来,我刚已经送到大嫂那去了,所以才耽搁至此。大哥的意思是,让你明儿一早就去把大嫂她们接回府来。”
他忽地眼神有些怪异,“大哥还说,你这回让……母亲病得很好。”
噗!承蒙夸奖,张蜻蜓不胜荣幸。
“可既然这么危险,怎么还要把嫂子接回来?要是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做吧,别让嫂子回来操心了。她身子也不好,何必又让她来劳神?”
“我也是这个意思,可是嫂子不同意。她说她现在人虽不在潘府,但只怕也早给人盯上了。若是分开两处,万一有些什么事情,难免要两头受人牵制,倒不如在一起的好。”
这话说得也有些道理,但张蜻蜓却想到,“那若是咱家真出了什么事,岂不给人一窝端了?”
说到这里,潘云豹可不含糊了,面容肃然,眼神冷峻,“那除非是他活得不耐烦了,你放心,无论如何,就是皇上亲下了圣旨,我也不会让人动你们一根寒毛的。”
张蜻蜓听着这话,心头先是一甜,又是一紧,“莫非皇上,对咱家真起了什么歹心?”
若是如此,还不如一起扯杆子造反呢。
“这倒不至于,皇上心里还是明镜似的,只是现下这个大势,他也实在有些被动。”潘云豹跟她分析着朝中形势,“皇上是一门心思想把皇位传给皇太孙的,但他也知道,孩子太小,定是服不了众。若是勉强登基,要么就得选几位顾命大臣来辅政,可这往后就难免出现权臣。要么就得大肆封赏太子妃的娘家人,让外戚干政,这其中,甚至还包括那个吴德。”
什么?张蜻蜓头一个不同意,“要是那种王八羔子都当了高官,那这世上真是没天理了!”
“你先别生气,你这还有身子呢,大夫可说了,动不得气的。”小豹子先大力安抚下媳妇,才狡黠一笑,“爹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一定得劝皇上打消这个念头。”
那怎么打消?
潘大帅自有妙计。
交待完该交待的,潘云豹终于有时间说些体已了,将大手伸进张蜻蜓的衣袍,罩上她依旧略显平坦的小腹,颇有些不满,“怎么一点没长大?上回来摸也就这么点,现在还这样!”
张蜻蜓翻了老大个白眼,“你以为是吹气呢,十月怀胎十月怀胎,哪那么快的?至少要过上三四个月才显形!”
这样啊?小豹子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失望,趴低身子,跟她腹中的孩子打着商量,“儿子,你能长快些么?也好早点出来……”
一语未了,脑门上又挨了个爆栗,“又胡说,孩子要是不足月地出来,我就把你给拆了,再说了,为什么是儿子?女儿就不好么?你敢偏心,我就让女儿不认你!”
呃……甫为人父的准爹左右都讨不着好,蔫蔫地趴在她腹上,小心不压着孩子,表示要悔过自新,“好了好了,爹错了。乖孩子,你好好长大就成了,一切全听你母亲的,她说是男你就是男,她说是女你就是女,要你哪天出来你就哪天出来,记着了吗?”
张蜻蜓实在忍俊不禁,闷笑连连,捧着小豹子的脸,轻声嗔道:“傻瓜,这种事是老天爷早就定好的,哪里是我能说了算的?我别的也不求,只要咱们的孩子健健康康,没病没灾就好了。对了,你这赶着要走是吧?我去给你拿吃的来,还有那厚衣裳,都给你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