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济安侯府门前,尉迟凤鸣手握马鞭牵着一匹枣红马,安静望着紧闭大门,面上有踌躇之色。这会子再进去看她是不可能了。
今日好容易得了空来,却碰见了刘清宇那厮,想不到他当真是个绣花针同,醉仙楼吃酒笑谈了没有一个时辰,他就把自个儿那点事都说了。
到后来他索性将刘清宇送到胭脂楼去。自个儿回家。不知怎么,马就溜达到了济安侯府。
那日拢月庵,他们二人谈话还没有结束。可她意思却已经表达清楚。确,皇权至上如今,她已被定亲,即便她未婚夫婿是刘清宇那样草包,她也只能接受。而他呢?不过是一律孤魂,小小四品官,身上重担重重,少有不慎就要累及全族,自保尚且难,要如何才能为她破解了这门婚事?
想帮她,做不到。又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这个自己眼看着长大女子明珠暗投。
尉迟凤鸣是头一回这样无理无助。叹息着转回身,牵着马走宵禁后街道上。
罢了,闽王奉旨领军两万回京班军,据说这位皇帝胞弟是个难缠人物,届时要忙还有很多。尉迟凤鸣心中催眠自己,却仍旧无法释怀。
而沈奕昀回了伯爵府也没有睡,让大夫重给伤口上了药,就命楮天青将京都附近军营部署地形图拿了出来。
“咱们人报,闽王刘岩不日将领兵两万班军。那两万军队将驻扎何处,我们先来琢磨琢磨。”
楮天青道:“闽王与当今皇帝乃是一母同胞,皇帝与马家面和心不合,早动了压制之心,却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面上一直是纵容宠信,那闽王却是自小就与马家亲近,据说他到如今都不称呼马皇后为皇嫂,而是称呼为姐姐。”
“正是。”沈奕昀道:“他与马家亲近,此番两万兵马回京驻扎城外,恐怕皇帝头都要疼了。神机营、三千营和五军营这几日却一直没有动作。”
楮天青冷笑道:“皇帝不敢有动作,加上那两万军,马家若是策反了五军营或者神机营,天下都要异主了。皇上这会子只能静观其变,或许已急如同热锅上蚂蚁。”
“也未必。”沈奕昀蹙眉道:“云家作用应当显现出来了。这也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第二百零七章纳妾
“四少爷意思是?”楮天青奇问。
“皇帝并非寻常人物,能够隐忍待发这样多年,可见其城府,他绝不可能坐以待毙,难道他会眼看着班军回京两万兵马兵临城下成为威胁?皇帝必有后招。”
楮天青颔首,笑道:“所以说,了解你人是你对手。”
“正是如此。”沈奕昀与楮天青到了临窗圈椅并肩坐下,吃了几口茶,又道:
“以皇帝城府,不会轻易做打草惊蛇之事,当年对沈家动手也是等时机成熟之后一举歼灭。时机成熟之前,他会抬举,会隐忍。就如同现对马家。如今天下藩王割据,勋贵并起,削藩,减弱勋贵力量是皇帝集中权力首要。
“可做过火,难免会引起贵族不满,单独一个马家势力就十分庞大,鄂国公封地之处,百姓几乎只知有鄂国公,不知有皇帝,再加上别人呢?朝中关系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会激怒观望中猛兽,引发动荡。皇帝也担心藩王们与马家联手啊。”
“四少爷说是。”楮天青道:“所以我们必须防范将来皇帝动手。”
沈奕昀颔首,道:“不过眼下我们是暂时安全。他不留神留了我这个‘漏网之鱼’,天下藩王勋贵眼睛都盯着皇上如何对我,就如六儿说,我是个风向标,朝中大臣,无论清流还是权贵,都等着用我来试探皇上意图,皇上必然也知道。”
楮天青奇道:“四少爷说是云六小姐?”
“是她。”沈奕昀想到方才云想容闺房中愉对话,笑容愉悦道:“她话提醒了我。原本我还想,这次大比我一定没戏了。”
“四少爷是当局者迷。不过六小姐身为女子能有如此精辟分析,确难得。”楮天青对云想容有了认识,也难怪少爷喜欢。有颜色,又有内女子就如同一本好书,令人有读下去欲望。
楮天青话,让沈奕昀信中满满幸福感,又有与有荣焉之感,感慨道:“难得是她肯与我坦言。”
楮天青理解点头,情况不甚明朗当下,与沈奕昀相交那些人无不是维持表面关系,实则持观望态度。肯说真话,又肯不避讳提起皇上算计。云想容所做确难得。
今日四少爷不过是去看了云想容,回来之后就已经精神百倍,或许云想容也并非什么红颜祸水。他太杞人忧天了。
楮天青沉思之际。沈奕昀其实也十分疑惑。
他记忆中,并没有贞佑十三年闽王班军回京事。或许因为少了他这个大敌,皇上可以全力以赴做别事?他改变,难道影响了所有事情发展?
那么闽王奉旨从福建而来,到底为了什么?此事是皇帝本意。还是马家阴谋?
%%
一夜好眠,清早起身,云想容用过了早膳吃了药,就起身到了妆奁前,这些日没下地,沐浴后也从未仔细梳妆。如今对着镜子一瞧,还将自己唬了一跳,脸颊消瘦苍白。显得眼睛大,好像已经不是自己。
云想容拍了拍脸颊,让脸上有了些血色,昨日与沈奕昀一番长谈,许多心结已经打开。有些悲观时觉得无解难题。如今想来也无所谓了。如她从前所想,死亡都无所畏惧。别还有什么可怕?
“英姿。”
云想容毕竟久病虚弱,铺着淡紫色锦缎弹墨坐褥绣墩坐下,有些气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