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上吩咐下大监人,谁也不得探视,就连刑部大牢中关押云家女眷也是如此。段舒窕听闻姐姐被关,想要去看,却被尉迟宏拦住不得去,这会子一股火急病家中。孟氏珠宝行人,以东方掌柜为首,几次来到牢门前意图打通关系,然而平民白丁,再有银子也进不去。不要说素来酸儒邢家,和远江南汤家。
他要救她!可他没有任何办法!
“大人,我们必须回去了,今日闽王大军就要到城外,我们还有差事要办!”柴彬见尉迟凤鸣不动弹,焦急劝说:“皇上如此器重尉迟家,这个时候多少双眼睛瞧着你呢,就算为了老大人你也不能冲动。不能带累了尉迟家啊!!”
尉迟凤鸣摇了摇头,失落道:“就算我高官厚禄又能如何?这个节骨眼儿上,我却一点法子都没有。”他是有朋友,照理说说句话也不难,可云家倒下,不光是皇帝,马家也盯着到底谁与云家亲近。他就算急破了头,也不能轻举妄动,因为他行动代表了尉迟家意思,会影响到尉迟家未来和全族人兴衰。
柴彬劝说道:“大人。我知道你担心老夫人,担心六姑娘,依着我意思。将来云家女眷若判了流放或者充婢,人离开大牢了,你愿意怎么私下里做事都无碍,您还可以带着兄弟们路上动手脚救六姑娘出来,却不是现。”
“我明白你意思。”尉迟凤鸣摇着头:“我只怕到时候能将她救出来。她也已经受辱了。”
牢里事有多黑暗,他明白不过。
“受辱总好过没了命!大人届时将六姑娘营救回来,她必然感恩戴德,大人可以购置宅院好生安置她。您这样对她就已仁至义,比当殿退婚恬王家强了不知多少倍。何况大人肩负着整个尉迟家未来,您不能为了一个不相干女子坏了大事!”
她是不相干女子吗?她是他看着长大女子啊!可绝对皇权之下。他竟然想不出任何办法。总不能挥着绣春刀冲进去劫狱吧?就算暗地里行动,他人手都是祖父知道,祖父也不会允许。何况到时候就要面临皇家满天下追杀,那样日子,堪比地狱。
尉迟凤鸣咬牙切齿骂了一声:“狗日古代!”随后翻身上马,烦躁狠劲抽了马屁股一下,骏马一骑绝尘窜出。
柴彬这才松了口气。骑着马追了上去。
而此时刑部大牢不远处猫眼胡同里一间寻常宅院中。
并不宽敞正厅里地上跪着一青年人,紧张浑身发抖。还有一中年人趴地上。濒死呻吟着,满脸血污,已经分辨不出本来面目。
卫昆仑端坐首位,黝黑面庞上表情肃杀。他身旁站着两名黑衣汉子,正面无表情盯着跪地上人。
卫昆仑问那青年:“庞宗伦,你还有何话说?”
庞宗伦面色苍白道:“主子,小人并不知牢中那位是咱们灵均楼朋友,若有得罪之处,请主子原谅。还有赵老三,他并没站到便宜,还没得手,就叫那小娘子踢子孙根都歪了。”
“即便没有沾到便宜,他对那位动了手,就该死。”卫昆仑吩咐道:“将这人头上罩着麻袋,扔进护城河去。”
“是。”
庞宗伦还想给赵老三求情,可碍于楼中规矩,如今处置一个外人,总比他都杀掉好。要是主子知道他还给了那小娘子一巴掌,说不定连他手都剁了。
卫昆仑威严望着庞宗伦,道:“罢了,不知者不罪,姑且就放了你这一次。只是云家女眷如今牢中情况如何?”
庞宗伦道:“回主子,恬王暗地里暗示过,牢中一概没有被褥,饭食一日只给一顿,那些小娘们……不不不,那些夫人小姐,怕是受不住几日就要撂倒一大批。还有,恬王世子爷也来吩咐过,说找机会要将一位六小姐带到单间儿里去。想来是要做什么,就不用小说了。”
卫昆仑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帘低垂内间,这才道:“我要你回去安排,给云家女眷分发被褥,摆设炭炉,每日一餐改为三餐,不要求有热水洗漱,但要有热水喝,还有,要有灯笼。你可做得到?”
能说做不到吗?做不到岂不是找死,赵老三可就是活生生例子!
“做得到,主子既吩咐了,小人赴汤蹈火也必然做得到。况且这也不是难事,寻常罪犯冬日里本就是有棉被。只是忤逆了恬王意思……”
卫昆仑摆弄着飞镖,笑道:“恬王总不能杀了你吧?你一日入灵均楼,就终身是灵均楼人,怎么,平日里得了楼中好处不少,到今日就反悔了?”
“小不敢。小全听主子吩咐。”
“嗯。你先等着!”
卫昆仑站起身,施施然走向内室。
两名黑衣汉子这会子已经将赵老三弄了出去,也不知是不是真丢进护城河了,这会子都站庞宗伦身边,紧张他背脊上汗毛直竖。
内室中,沈奕昀与白莫离并排而坐,楮天青和小猴则是站一边。
卫昆仑低声问:“爷,我照着您安排做了,不过庞宗伦意思,六小姐与云七小姐关一处,好似还受了不少罪,和三夫人他们也是分开,不如让庞宗伦给条换个牢房,让三夫人、六小姐,九爷,还有他们人住一处,至于其余云家人,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干脆不要管罢了。”
沈奕昀摇头,低声回答:“不成。现云家还未定罪,今日闽王归京,还不知事态如何。若现差别对待,恐怕让人心生怨恨,将来云家万一没有倒下,六儿怕不好与人相处。总归是做好事,不如就一起吧。”
白莫离笑道:“你为云六想倒是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