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没道理突然转变,想来是朝廷里传出风头。难道云家要没事了?
云想容狐疑眯起眼也想:好端端突然有了棉被、炭盆和热水,还突然给她赔了不是。
事出异常必有妖。
庞宗伦说话功夫,人们都望着这方。
他瞪圆了眼睛骂道:“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收了你们棉被!”
吓得众人都低下了头。
云想容就可以断定这事确不寻常,狱卒们这样做并不像是为了讨好云家妇人,要讨好好歹也客气一些。先前猜测云家无事念头被她打消了。
她越加疑虑了。
谁知庞宗伦退下功夫,塞给他一张字条,冲着她挤了挤眼才走。
云想容心头剧跳,展开字条速浏览一遍,随即不动声色将字条团成一团藏袖袋里。若无其事裹着被子抱膝坐墙角。
脸埋被子中,眼泪不受控制滑落。
那字条上画了一朵盛开菊花,只写了四个字——莫怕,我。
自他们落难后,他是唯一一个敢雪中送炭人。当然,这不排除沈奕昀能力,可别亲族也未必就没有这个能力。如尉迟家、如邢家。如云然夫家……
但只有他一个人敢这么做。
他此举,等于将自己刑部大牢有暗线实底都交给了她,已是第二次为了她启用暗线。
云想容哪里能不感动?
这个朋友,她交无怨无悔。
她若丧命,自然记得他这个朋友。
若是活下来,就算将来有一日他谋反了,背负天下了,她依然当他是朋友。他将来败了,连累她了,她也会毫无怨言被他连累。
因为为了知己而丧命。死得其所。
有了棉被和炭盆,牢中一餐也改为了三餐,虽然依旧是窝头凉水。与第一日相比已经好太多。女人们都抱着希望数日子,觉得云家就没事了。
然而日子数了一日又一日,到了除夕这一日,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是这些富贵人们第一次牢中过年。除夕夜里,大家都低声哭。
连续八日挨饿受冻。已经有一部分人感冒了风寒。
可病重,是云想容。
韩婆子给她调养身子和治疗心疾药都是不能断。且她病忌讳劳心、刺激,忌讳情绪大起大落。连续八日精神和肉体上折磨,她终归受不住,除夕夜里发起了高烧。
奈何孟氏和云传宜都不与她关一起,英姿、柳月和柳妈妈也只能干着急。
好邢氏和杨氏都是心疼她。一直她身边照顾,拿了湿帕子给她敷着滚烫额头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