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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率直,虽然语气傲然,却也承认了自己那日落败的事实,让沈奕昀对他有了些新的认知,闽王对云想容的觊觎和为难虽还记着,可对他这个人整体算是认识了,他分明就是土匪性子,且霸道的很,说一不二。
其实这样的人,是最好结交的。
沈奕昀笑道:“义兄说笑,我昨日是被逼急了,人在情急之下总能发挥超常能力,今日在动手,我恐怕就不行了。”
闽王挑眉,不信的道:“咱们比划比划。”拉着沈奕昀就往一边去。走了几步才想起云想容似的:“你自便吧。”
竟这样把她给扔下了。
云想容看着相携而去的两人,无奈的摇头,追随他们的步伐来到相邻院中的演武场,二人已经动起手来。
她是外行,看不懂他们的拳脚功夫,只觉得闽王刚猛,沈奕昀灵巧,衣袂翻飞打的十分漂亮,可惜英姿和卫昆仑都没跟来,她也无法问问到底谁的功夫强了一些。
过了片刻。二人停手,闽王笑容十分得意,拍着沈奕昀的肩道:“你这样的也不赖了。你有没有兴趣转行从武?若是喜欢,你不如跟着我去封地,哪里倭寇横行,每每有仗可打,打那些倭寇十分过瘾!免得你在翰林院那样地方埋没了人才。朝中那些文人各个攻于心计,与他们相交累得慌。”又看看站在一片雪白栀子花丛前一身正红的窈窕身影,道:“你顺便带着六妹去,离刘嗪那丫头远点。”言语中对云想容颇为维护。
云想容汗颜,闽王当全天下人都有特权不成?沈奕昀如今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任职,皇上尚且要忌惮。若跟着她去了福建封地。皇帝估计会吓死,还不得惧怕他们二人联手谋逆?
沈奕昀笑着行礼:“义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皇命难违。我已在翰林院任职编修,断然没可能换了地方。”他没有赌咒承诺会对云想容如何,因为他无法确定闽王是否是真心偏袒云想容。
闽王也不强求,二人又谈论了拳法片刻,沈奕昀便适时地告辞。
闽王却不放他们走。道:“我已经吩咐厨下预备了午膳,你们说什么也要吃过在走。”拥着沈奕昀的肩膀仿若兄弟似的。
云想容和沈奕昀对视一眼。盛情难却,只得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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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承平伯府宽敞明亮的前厅中,身着湛蓝色蟒袍的恬王端坐在首位,面色阴沉,强忍怒气的喘粗气。昨日一夜没睡,被闽王气的肋扇疼,到了凌晨才勉强睡下,就起的晚了。那口气他咽不下去,用过早膳就来了承平伯府,谁料想却扑空了。
问伯爵府的奴才,奴才们只说是闽王邀请主子夫妇去了闽王府,再问其余的一概摇头不知。他耐着性子在此处等了一个多时辰,换了第二次的茶都吃的没色了,他们还不回来!
恬王心头怒火蹿腾。
他也知道沈奕昀并不热衷于与刘嗪的婚事。若是热衷,先前他纡尊降贵主动提出时候他就答应了。
圣旨下来那日,他欣喜之时,刘嗪竟然说是她入宫求皇上给她赐婚,又说皇上是看在恬王这个皇叔的面儿上才答允的。恬王喜的是皇上竟然如此重视他这个皇叔,又得了个梦寐以求的好女婿,怒的是刘嗪身为女儿家丝毫不知矜持,为了个男子竟然敢私自进宫请求。
身为男子,恬王理解男人硬被塞个不喜欢的女子是什么心情,就如他与王妃,当年也是奉旨成婚,他毫无感觉。
可沈奕昀那兔崽子未免太不将他放在眼里,就算不喜欢,好歹也要在外人面前做出个模样来别让他跌了体面才是啊!这个女婿他是极为满意的,将来还指望着他能帮衬着清宇,可他未免将对刘嗪的不喜表现的太直接了些,太伤他的面子了。
这会子他恨不能将沈奕昀那臭小子抓来骂一顿解恨,问问他到底因何胆敢放下郡主不迎先去迎云家那闺女!
午膳时间都已过了,恬王还是没等到人。小猴笑吟吟的进屋里来,又给恬王已经换了第三盏的茶水续了满杯,询问道:“王爷,要不要传午膳?”
早餐吃的少,又喝了一上午的茶涮肠,这会子他早就饿了,可虽是在女婿家中,到底他也是客人,无主人陪同又不好真的留下吃饭。
恬王气恼的站起身,“不必了!等你们伯爷回来,你告诉他好生洗干净脖子等着本王砍!”
明摆着夸张的玩笑话,却透露出浓浓的怒气。小猴心下撇嘴,心道:你才舍不得呢。面上堆笑又劝解了恬王几句,送闽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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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郡主府中,刘嗪呆坐在紫檀木拔步床上,望着床铺上那方元帕发愣。
徐妈妈已经在外头催了她起身,她却不知该怎么面对。
沈奕昀竟然与宾客吃了酒就回承平伯府去了!
她知道,云想容被迎进了伯爵府,昨夜洞房花烛,他们一定过的很甜蜜吧?拿起雪白不染尘的元帕,刘嗪咬着牙,咬破了手指让鲜红的血迹落在上头。
不行,她必须要让元帕见红。这门亲事是她自己争取来的,就算过的苦,她也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郡主,您还没起身吗?”徐妈妈的声音又在催:“程嬷嬷还等着入宫去给太后请安呢。”
程嬷嬷是太后赐在她身边的老嬷嬷,与徐妈妈一同伺候她的饮食起居,也管制她的言行。她入宫去,为的就是给太后看她的元帕。
刘嗪含糊应了一声,往元帕上吹着气,让血迹快速干涸,铺在褥上,这才躺回被窝,装作不胜娇羞的模样道:“进来吧。”
徐妈妈和程嬷嬷带领婢女进了屋,蹲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