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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过了一晚上,在次日上午的时候,城外的那一帮人便饿的受不了了,昂奋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看见满地的鲜血和尸体以后个个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第一件事自然是找吃的,才发现官府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粥棚给撤了,而城墙上闪耀着冷光的兵器,和比平日里多出数倍的士兵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先是祈求,城下百姓痛哭流涕,那情景只让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可是,周延怎么敢开门?
城外的人不知多少感染了那病,城内的人却是好好的,何况这些暴民谁知道什么时候又控制不住暴起伤人?
一夜之间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虱子多了不怕痒,人死多了周延也不愁了,五千跟五万也没多大区别,周延已是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打算,不找到程水若,这城门就坚决不能开!
饥饿的灾具再一次愤怒了,在城门下祈求了许久都得不到回应的时候,人人都知道若是离开豫州到下一个地方不知道要多少天,与其活活被饿死还不如拼一把!
暴起的灾民异常的不怕死,前仆后继的往前冲,不过片刻功夫城墙外便堆积起了一座尸山,让那些灾民稍稍费些力气便可以爬到与城墙一般的高度从而翻墙进来。
这下城内的守兵才慌了神,好在有机灵的想出了法子,只使那滚滚的油锅倒下去,再点上一把火,才勉强控制住了局势。
谁也没想到,这样的战斗竟然继续了三天,整整的三天!
城外的五六万人到这会儿竟然死了大半,剩下的人谁也不知道是如何活下来的,周延是有揣测的,城里的人也都是有揣测的,只是,谁也不敢将那个揣测说出来,毕竟如今还算太平盛世,若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藏身在城楼之内,周延的脸处于阴影之中,看不清脸上的神色,这会儿太阳快下山了,城外的那些人也累了,今天休兵,明日再战,这似乎成了一种默契。
周延担心的并非这个,而是,消息合该差不多传回京城了,至多不过明天京城必然有反应,他该如何应对?
最主要的还是,他当日信誓旦旦的说此病有法可治,可如今程水若依旧下落不明,而城外却已经死了好几万人。
而如今,围城的人从开始的要粮食的口号改成了交出周延,这事情变的有些奇怪,只是,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委。
周围站着的这群官兵,周延看的见他们眼中的冷漠,若非他是朝廷命官,将他交给那些暴民会有损朝廷体面的话,他们似乎有打算将他给交出去,以解这围城之局。
似乎觉得跟这群人面对面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挥挥手,周延将众人赶了出去,免得他瞧着他们便觉得气闷。
“哎……”
叹息一声,周延迷茫的看着城楼上的一切,空荡荡的,犹如他此刻空荡荡的脑子。
“其实……”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来,周延回过头,才发现王师爷并没有随着那些人走开,反倒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其实什么?你说吧。”
王师爷闻言想了想,终究还是咬咬牙道,“大人,您不觉得这件事儿处处透露着诡异么?这些灾民怎么会突然攻击起城门?还是一副有组织的模样?而且,您瞧……”
王师爷指着外面升起的炊烟,那火堆在暮色降临的时候非常的显眼,分布在火堆周围的人却是均匀的紧,根本不像是杂乱无章的灾民队伍。
周延不得不回过头细细的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开始的时候,那些灾民皆是攻击一个点,没有突破的情况下方才诿变了战略,后来则是几个点共同攻击,一旦城内出现了应接不暇的情况,那么那个地方的灾民定会暴增,就像是有人在指挥一般……
最重耍的,最重要的还是那些灾民的吃食!
若是吃人肉,谁还会有心思去煮熟了?这些灾民到底是从哪儿得来的粮食?幕后的那人这是要将他周延放在火上烤啊!
“会是谁?”周延沉声问道。
王师爷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神色却是有几分嘲讽,这周延若是一开始不撇开他,又怎么会亦这样的局面,不过多年的主仆情份在这儿,他终究是抛不下,索性最后帮他一次,“大人还瞧不明白么?谁得利,便是谁!”
周延刹那间犹如醍醐灌顶,一切的不可思议在这会儿却是变得理所当然,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楚怀沙!
妄杀无辜,还是数千之数,楚怀沙回到京城得个屠夫的名字是绝对没问题的,周延对朝廷里那帮大佬的个性摸的可算透彻,这次楚怀沙不是千刀万剐之刑那就算不错了。
想要救他,唯一的办法恐怕还是要爷底抽薪,让这病无法可治,想到这里,周延便不由得一头的冷汗,如此一来,程水若的失踪也可以解释的通了。
只要这病没办法治,只要在短时间内闹出滔天的大事,那么,楚怀沙的罪名便不成立了,倒是预言到了此病的危害性,那便不仅无过,反倒是有功了。
这件事,除了楚怀沙,他想不到任何一个人能从中渔利,只是,杀这么多人来救一个,这幕后之人也未免太过心狠手辣了。
周延明显没想过自己之前煽动灾民暴乱的时候死了多少人。
“那如今我该怎么办?还请师爷教我。”想明白这一层,要破解这个危局也非易事,周延明白王师爷既然有这么一说,必然是有办法的,连忙恭敬的道。
王师爷见状压低声音吐出两个字“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