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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闻言浑身上下一震,王师爷却是仿佛没瞧见他的意外一般,指着外面空旷的大地道,“外面这些人,不管他们来自何方,又是为何而来,官府一直用心尽力的救济他们,他们不思感恩图报便罢了,却是因为官府只一日供两顿稀粥暴起不满,竟然落草为寇,围困豫州城三日之久,大人念他们乃受天灾所害,饥困交加方才走上歧路,苦心劝诫三日,这些人却是不知悔改,此刻合该燃起狼烟,让附近几座城的援兵来帮忙剿匪,以图京城安全,皇上安全!”
周延已是听的明白,可是,还有些问题不能不解决,低声问道,“王师爷,那瘟……”
王师爷一挑眉,“哪儿有什么瘟疫?死的伤的,皆是暴民所造成,楚怀沙扣着国家给的救济粮不下发,这才引起民变,这些暴民抢了救济粮以后,竟然又掉头来攻打豫州城。”
“救灾粮?”周延皱眉。
王师爷捋着胡须笑“,否则大人以为,这些灾民这些日子吃的是什么?楚怀沙来时带了好几船粮食,皆停靠在江岸,若非吃的这些,他们能坚持这么久么?”
“你可真是我的好师爷!”周延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一扫几日以来的忧郁,双手紧紧抓着王师爷的手不停的摇动,“救吾于水火之中啊!”
王师爷淡淡的笑道“1跟随大人多年,大人对在下也是照顾有佳,为主公出谋划策正是我该做的事。不过,如今我却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答应。”
“你尽管说!只要我办得到的,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周延笑道。
王师爷低声道,“还望大人放过程姑娘。”
第一零三章
“狼烟!”妇人错愕的望着天空,随即狠狠的咒骂道,“可恶!姓周的竟然敢这么干,他不要脑袋了么?”
帐篷里的人随即跟了出来,看了看天空中雒高高的黑色烟雾,在这月明星稀的夜里数十里之外也能瞧见,不过片刻功夫,数十里之外也有那黑色的烟雾冲天而上,显然已经一步步的传达了下去——豫州城告急!
帐篷里走出来的人一共有三个,中年文士模样的赫然便是一直跟随在楚怀沙身边的柳师爷,还有两个年级稍轻的年轻人,虽做文士打扮,腰间却的配了一柄剑,显然是有些身手的,那模样又与楚夫人有几分相似。
只听得其中一个唤道,“三姐,你也别恼,看样子姓周的这是狗急跳墙了。”
楚夫人闻言剜了那青年男子一眼,“你姐夫还在天牢里关着,你让我怎么不着急?要是让他们把这些灾民全给灭了该怎么办?瘟疫流行不起来,皇帝非砍了他的脑袋不可!”
楚夫人在这边急的跺脚,那中年文士却是捋着胡子淡淡地笑,“夫人大可不必着急,让周延多引些人来,人越多越好!”
同样的话,若是别人说,楚夫人未必听的进去,瞧见那中年文士笑的胸有成竹,不由地问道,“柳先生,此言怎讲?”
柳先生呵呵笑了两声,看着那天空中弯弯的月牙儿,背过手开始踱步,“若是姓周的有能耐治好这病,他绝不会不放人进城!所以这病是铁定治不好的,咱们离开那些灾民三十里扎营便是为的这个缘故,派去的人也尽数是死士,便没打算要活着回来。如今传回来的消息可以明显地看出来,死的人,不少都是染上了那个病。”
“呵呵,夫人以为,那些人来了还回得去吗?”
楚夫人没说话,旁边那小年轻却是叫道,“我明白了!他们不死在这儿就得把病给带回去!”
楚夫人沉吟了片刻,倒是没受身边人喜悦的影响,低声问道,“只是,这样的话,又要多少时间?楚大人又要在那天牢里多呆多久?你能保证这段时间内那些大夫无法研究出治病的药么?还有那个该死的程水若,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柳先生道,“那就要问方家人了!”
事实上,城外一有变故,柳师爷便带着人逆流而上寻了个安全的地方将船安顿下来,又连夜派人进京报讯,待到方白苏带的人回京之际,只在半路上便碰上了,因此楚夫人来的时间比别人想像的都早,而这边的一切却都有柳师爷看着,楚夫人一来,议定之后便开始执行。
你周延不是会利用灾民么?那就比比谁利用的彻底!
有整整两船粮食的柳师爷眼见着灾民们自相残杀,而那瘟疫就要这样被扼杀掉,这样的情况是他不容许发生的。
而周延因为畏惧瘟疫,竟然将城门关闭,使得灾民无饭可吃,这样的情况不利用就没天理了。
让楚夫人带来的娘家死士混入灾民之中,给他们发粮食,煽动他们对周延的恶感,他们的计戈1本来是让灾民们打开豫州城城门,拿下周延,让城内的人也染上此病,到时候处于无政府混乱状态下的豫州城,想必只会成为人间地狱。
这样,楚怀沙的罪名便不成立了!恐怕朝廷也会派人来将这座城池给毁掉!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非常的疯狂,只是,楚怀沙犯下的罪名却不得不以更多人的鲜血才能清洗的干净,五千人的性命,在朝廷那帮大佬的眼中,不以五万甚至更多来兑换,恐怕根本行不通!
楚夫人从不以为自己的夫君会做错事,楚怀沙心善,学识渊博,引心为民做事,若是他都不得不提起屠刀的话,那就只可能是为了一个缘故,若不这样做,只会死掉更多的人,所以,他才会愿意背负这样的罪名!
而她!为了他,愿意背负更深重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