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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水若嗤笑道,“你这是在跟我讨价还价么?我巳经证明了楚大人请白无辜了。”
“他还被软禁着呢!”楚夫人厉声道,“当日我的条件是,他完全无罪!”
程水若摊摊手,“不能怪我,是你树敌太多了。”
“别跟我说那些!你信不信我让方家一个都跑不掉!”楚夫人闻言威胁道。
程水若笑,“你已经沦落到除了威胁我以外就找不到另外的法子了么?唔,不知道你信不信,即便证明了楚大人的无辜,我也有办法让他重新变成罪大恶极,最后死不瞑目!”
“呵呵!”楚夫人突煞笑了,“你只有一炷香时间,跟我做什么意气之争?你我都不过是想救人罢了,救的都是好人,恶人自然是你我来做,其实咱们都没什么区别,既然到了这一步,咱们不妨好好的讨论一下,到底各自要做些什么来的好。”
程水若闻言叹息了一声,其实楚怀沙的事巳经到了可以结局的地步了,案乎只会拖下去,等拖的足够久之后便会有人遗忘,再去折腾除了挑起所有人的怒火之外没有一点儿好处,几千人的性命是楚怀沙此生脱不掉的枷锁,抹不掉的阴影1这样的罪孽除非皇帝肯用政治筹码来兑换,否则他绝无半点儿生存的希望。
民众是无知的,即便他做了再多,没有亲眼瞧见的民众如何分辨事特的真伪?既然一开始做下了这个决定,楚怀沙就做好了接受结果的心理准备,至于皇帝的仁慈完全是他意外的惊喜。
老天终究是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好人的。
程水若做的足够多了,偏偏楚夫人是看不透的,跟这样蠢笨的人做交往实在让她难受,缓缓的站起来,程水若沉下脸,“事情我自己来处理好了,实际上,你回到京城之后除了请了几个言官上了几封奏折之外什么都没做,我也不与你计较了。”
程水若转过身缓缓的朝外走去,楚夫人不明白程水若为什么突然要翻脸,见程水若真个直直的往外走没有半点儿迟疑,不由得叫道,“你就这么走了?你就不管方家人了?”
程水若叹息了一声回过头来道,“我能进的了天牢,方家人的事你以为我真没办法么?”
楚夫人闻言脸色有刹那间的泛白,瞧见程水若越行越远,不由得摇晃着牢门大叫道,“程水若,你回来!”
程木若依旧不理会,一开始跟楚夫人的交易将方家的事情拖了下来,虽然没有达到最终的目的,反应还是算不错的,如今楚夫人是她用不上的了,早知道就不该来这一趟。
而牢房里的楚夫人则又是另一番想法,瞧见程水若的身影巳经完全隐藏在阴暗之中,长长的走廊上听不见半点儿脚步声,不由得慌了起来,她是知道程水若的能耐的,若是程水若真下心要害楚怀沙,不知道会做到什么地步,不管如何,这次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即便皇帝不审楚怀沙,也要将她拿来让百官发泄一下怒火的,否则这朝堂上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服气,天下间的百姓兴许会将这座京城给掀翻了去。
这样的结果是皇帝肯定不能承受的,楚夫人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死期,就在那几位钦差回来之后,她的二叔和两个弟弟来探望了她一次,她这才了解到这些事情。
不论如何,她在这里呆的日子不会长久了,多则一个月,少则十天,程水若在这种时候出现只让她心慌意乱。
不,她绝不能允许自己的夫君再次陷入危险的境地,何况,她死以后就要看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情如何了。
这一刻,她才恍然之前得罪程水若的行为简直是脑子进水的行为,拼命拐晃着牢房门叫道,“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陷害方家人的么?告诉你,除了我恐怕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告诉你了!若你连敌人是谁都闹不明白的话,恐怕会死的很惨!”
“竟然是他!”方竹苓猛然止住咳嗽,瞪大了双眼,身体的不适全然忘记,余下的只有震惊!无比的震惊!
回想入宫这许多年,往日的串一幕一幕的在脑海中浮现,嘴角是苦涩的笑容,怎么会是他,那个他以为此生的挚友,无话不谈的挚友。
那个人平日里少言寡语,总是默默的看书,医术不算精湛,所以错失了进入太医院的机会,他见他出生贫寒,所以自己出资为他开了一间药铺,又见他不善经营,所以借给了他自家的管事乃至大夫,从没想要他的回报,却没想到最后换来了这样的结局。
本以为最不可能背叛的人就是他了,却没想到真的是他,看见自己夫人眼中早料到的神色,方竹苓有些黯然。
不由得想起自己夫人当日劝他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在这种时候,再亲密的人也不可知会,不管是谁做的,咱们都猜不到,即便谁也不是,咱们也不能害了他们。”
于是,亲友中,并没有半个人知道事情的始末,而他们入狱之后来探视的人也不多,他还叹着世态炎凉,唯有平生这一挚友常常过来,带给他一些东西,全然不怕被牵连其中。
如今想来却是另外一番滋味。
他每次眼中的失落那样的明显,为的是什么?怕是他未曾将方家的祖传之物托付与他吧?
这一刻,方竹苓只觉得胸中沉闷无比,再也没有咳嗽的感觉,那沉闷只让他喘不过气来,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却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一般。
“相公!”
“大哥!”
“大伯!”
几道声音响起,这一刻方竹苓耳中确实格外的朦胧,眼前一黑,便认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