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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敏儿被少年郎的话喝的有片刻的愣神,眼中的光芒复杂,随即脸涨红,有被人道破心事的尴尬,一把推在少年郎胸口,狠狠的将他推开,力气大的惊人,一边用几乎是尖叫的方式叫道,“怎么不行?你看见了什么?不要胡说八道!”
少年郎被何敏儿爆发出来惊人的力气推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险险的扶住柱子,将草棚压的微微摇晃,心不仅沉到了最低处,何敏儿喘息着,别过头去不看他,忍不住看向路的尽头,却又像是觉得有些不妥,又将视线转向其他的地方,却总是没有根似的四处飘着。
少年郎见状不由得有些心疼,愤怒低沉的嘶吼,“我把你当亲姐姐,所以才管你的事!那楚怀沙不过是个屠夫罢了,唯一的能耐就是修桥铺路,年纪不比你那位未婚夫年轻几岁,你瞧上他哪点儿了?就一张漂亮的脸?你要找这样的人,天下间比他漂亮的多了去!醒醒吧!姐!你一向比我聪明的,怎么会看不透呢?”
“即便你不想嫁那个未婚夫,我也在站在你这边的,姑姑和姑父为着这事儿跟皇上置气,皇上连皇家的脸面也不要了,最近正在偷偷的在各家寻找适龄的女子替代你,若是你不要镇北大将军,却选个屠夫,你让皇上怎么想?姑姑和姑父又会怎么想?这种事,遍历历代,也找不到任何一位公主能享受如此殊荣。”
何敏儿被喝的目瞪口呆。她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不过,若是发展成这样,也未必是她的殊荣,如今她的名声是臭大街了,皇帝换人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望着少年郎,何敏儿苦涩的道,“你以为我真要不顾一切的跟他在一起?”
……
少年郎咬咬牙,“难道不是么?”
何敏儿眼中的泪花狠狠的跌了下来,在地上摔开,还来不及融入土地之中,便成了冰渣子,晶莹剔透。
何敏儿不说话,只是越哭越厉害,那泪水摔到地上有些许的声音,只让人心都揪了起来。
少年郎手忙脚乱的掏出一张手绢凑上去替她擦,低低的道,“那是怎么样?你别光顾着哭啊,你有什么想法给我说说,敏儿姐,你别吓我好不好!”
何敏儿道,“我知道你们觉得我任性!身为公主的女儿,比公主还要受宠,却是因为自己受宠就胡来,做尽了谁家女儿也不能做的事,甚至连太子也敢作弄,却是不会受罚。这一次竟然胆大包天的私自逃家,违抗皇命,还跟一个男人传出那样的事来,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没错!我就是任性又怎么样?我就要跟皇上对着干又怎么样?我高兴!我从来没受过委屈,皇上不让我受委屈,我爹娘不让我受委屈,所以,以后我也不会受委屈!我只做自己决定要做的事情!”
“这事儿,我知道自己有错,可别想我认错!不过,楚怀沙是被我连累的,在害死他之前,我就想来这儿瞧瞧他而已。”
“好了,你想要知道的都知道了就给我滚吧,我不想看见你了!”
何敏儿转过身去,在寒风中站的笔直,她是藏宁公主的女儿,一生顺风顺水,任性也是她的骄傲,谁也拦不住的骄傲。
少年郎望着何敏儿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愣神,他也是皇家的人,不过因为身份不那么受宠没有何敏儿那样极端的个性,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了解她,在面对下层的人的时候,心中那一份骄傲就会抬头——软弱的一面绝不可展示出来,即便已经是遍体鳞伤。
少年郎笑了笑道,“敏儿姐,你早说就是想来这儿瞧瞧不就行了么?你比我亲姐还亲,你在这儿受冻,当弟弟的自然要陪着。”
何敏儿闻言浑身一震,回过头来,眼中的水花依旧泛滥,眼中却是有惊喜,表情却是有些古怪,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不知道怎样解决眼前这份尴尬的时候,那少年郎突然指着路的尽头叫道“快看!有人来了!”
一人一骑快马而来,身上的风尘仆仆,那身衣衫是何敏儿极为眼熟的,一头长发在风中疯狂的飞舞,见状她轻轻的皱眉,身边那少年郎却是道,“只有一个人,看来不是了。这人也真奇怪,这种天气穿成这德行还骑马。”
马越来越近了,何敏儿拉着少年郎的手臂往后方退去,少年郎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不是来见他的么?”
何敏儿笑着摇摇头,将少年郎拉到草棚的后方阴影处,眼光却是一直没有从那一人一骑身上挪开,直到那人渐行渐远,消失在路的尽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才发现她不知觉间不知道屏住呼吸多久了。
拉着少年郎的手臂笑道,“好了,人见到了,明儿个我同你一起进宫吧。”
……
“完了!”
啪!
程水若将信纸狠狠的拍在桌上,这封信是一天前从京城传来的,宁家的人两天之内没有找到何敏儿,程水若便让他们进京的人若有消息赶紧传回来,而这封信,便是随着顺风顺水的船早上发过来的。
刘夫人端着精致的茶杯,轻轻的吹开上面漂浮的茶叶,喝了一口,显然这封信的内容她比程水若更早看见,不过养气功夫到家,所以并没有体现出慌乱,将茶杯搁在桌子上,刘夫人淡淡的道,“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程水若苦笑道,“该怎么办刘夫人心里不是有数么?”
何敏儿进宫认罪,皇帝本没时间处理楚怀沙这个人,却是因为何敏儿的出现被气的不轻,一番责问之后,何敏儿将一切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不消说,皇帝勃然大怒,根本不问楚怀沙,直接打入天牢,将何敏儿软禁在宫中,事情往不可测的方向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