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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无忧公子一本正经地点头:“不错不错,你确是懂我之人。本王风姿绝世自不必说,这书法丹青更是天下一绝。你很好,很好,等下本王请你吃饭。”又肃容道,“本王这就开始写了,众人不可喧哗,要是扰了本王,休怪本王无情。”
他虽然出言威胁,只是此话从这样的美少年嘴里软绵绵吐出,赵婠觉得未免少了几分杀伤力。她刚想笑,却发现围观众人皆噤若寒蝉。虽然大家望向无忧公子的眼神里并无畏惧,甚至笑意更浓,但当真没有人发出半点噪音,就连后来加入的人也自觉地噤声。
赵婠一挑眉,这位看上去挺和气挺好说话的王爷,其实在百姓中还颇有威望?仔细一打量,无忧公子板着脸,紧紧抿着唇,因用力过度,下巴的线条从柔软变得刚硬,这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确实有些凌厉的味道。当然,要尽量忽略他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墨点。
却见无忧公子深吸一口气,一手持扇,一手执笔,用手举着扇子,笔上的墨一点点滴在地上,双眼一眨也不眨落在扇面上。
然后,这样的姿势他保持了足有半刻钟。而围观的人群脸色慢慢变得兴奋起来,仿佛即将上演什么好戏。
赵婠也终于认真起来。这无忧公子虽静止不动,但仿佛有一股风渐渐吹起,由极微极弱到渐大渐狂,这股风缠绕在他全身上下,然后,毕集于他持扇执笔的两只手腕上。
他终于动了。赵婠渐渐惊骇,只因以她的眼力都不能看清那团手舞足蹈的人影究竟在干什么。难道真如旁人所说,无忧公子兴之所致,欣然起舞?
她扭头去看赵伯,老头儿微微一笑,示意她继续看下去。她心中明悟,只怕赵伯早就知道这无忧公子画扇有大蹊跷在内,才去买了扇子勾出他的这番作为来。
可惜,等无忧公子将一幅不但写了字,还画了画的扇子举到赵婠面前,她仍然未能弄懂内中玄机。
赵婠接过扇子,满怀希望地低头看去。左面依稀仿佛好像似乎是那八个大字,她深吸一口气,抬头对无忧公子用力地缓缓地说道:“公子的书法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小女子佩服之至,佩服之至!”天爷爷哟,还以为闹出这么段玄虚,他写出来的字定然大大不同,没想到还是这么惊悚。
无忧公子笑得脸上开了一万朵花,不住点头:“对极对极,惊天地泣鬼神,正是如此!”又道,“小姐为何不看看另一面,方才本王把小姐给画上去了,你看可像?”
赵婠颤着手,用了好大力气才把扇子翻过来,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抬头,极惊讶地说:“如此绝代佳人怎么会是小女子?这不是公子您的自画像吗?”你是竹竿,你们全家都是竹竿!本县主只不过瘦了些,怎么就瘦得连棵草也不如?那是人吗?是人吗?!赵婠用平静的目光痛骂面前的美少年。
无忧公子笑得越发开心了,一拍手道:“绝代佳人!知音,你果是本王的知音!以往本王画过的人,都说本王画的不像人呢。”
一旁赵伯突然开口道:“这位公子,我家小姐不日就要回家,以后难得再见到公子的绝世之作,不如请公子为我家小姐再多写几个字,多画几幅画?”说着话,他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排得整整齐齐的扇子,又笑眯眯道,“方才那些书画的境界明显要高了许多,还请公子莫要辜负了我家小姐的殷切之意,也再拿出大本事让天下人瞧。”
无忧公子看了看脚下的盒子,飞快地瞟了眼面前笑得一般和蔼可亲的一老一少,一咧嘴哭丧着脸道:“可是这种本事,师父说本王一日只能使一次。”又着急道,“小姐为何要急着回家?马上就要机关大比,大都会更好玩更热闹,小姐不如多住些时日再走!本王一天给小姐画一幅如何?”说着话,他就要来扯赵婠的袖子。
不是说东鲁人最讲礼仪么,怎么这位一上来就拉拉扯扯的?赵婠躲开无忧公子的狼爪,干笑道:“既然如此就算了,这些扇子买也买了,不如一并送给公子玩吧。赵伯,咱们走。”
她捏着那把惨不忍睹的扇子,一个急转身就走。赵伯见状,也不再勉强,心道难得见小姐对人避之不及,倒是有趣。
无忧公子没扯牢,让赵婠抽身而去,在后头“唉唉喂喂”叫了半天,还订下了明日到此为赵婠画扇的约定,最后也不知是不是舍不得那些扇子,他终是没追上来。
第十八章还卿以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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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赏鹂园。把扇子塞进行李的最里面,赵婠坐在那儿,想起方才之事,越想越开心,忍不住抱着肚子笑起来,最后唉哟喊肚子疼,在床上直打滚。
赵伯等赵婠笑够了,这才开口道:“小姐,切莫小看了这无忧公子。若老奴没看错,他的浩然正气诀已然有了火候,孟大家的秘传武学春秋笔法及秋水浮沉扇法,他必定也学了的。此子之天资绝不在暗红、宁安以及来时路上那容九之下。”
赵婠慢慢从床上坐起身,喘匀了气问道:“那他到处抢人家扇子去画……”
“正是为了练春秋笔法。而后来像疯魔了一般乱跳,却是将春秋笔法与秋水浮沉扇法相配合。”赵伯呵呵一笑道,“只是他那字与画实在是不堪入目,却不是武学修为能帮得上忙的。孟大家号称‘诗书画笛’四绝国圣,不仅是九品上强者,更是一代风流大儒,想来有这么个弟子也颇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