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鼬不知他要做什么。
不远地方传来倒水声音。
“哥,你渴了吧?”佐助气息重新靠近,一只倒满温开水玻璃杯递到鼬手里,“……水。”
说着,少年扶着他手,帮他把杯子送到嘴边:“小心,别呛到。”
鼬灌了一口水,佐助小心地拿开水杯,还用手背替他蹭了蹭湿润嘴角,就像小时候,佐助每次偷吃完零食,鼬对他做过那样。鼬忽然有点感慨,一向急性子弟弟居然也有这么耐心地照顾人时候,当初那个只知道围着自己转小鬼头真是长大了,懂事了……
佐助将水杯放到一边,轻轻地环过鼬脊背:“哥,你身体……怎么样了?”
鼬听出他声音抖得很厉害,安抚似拍了拍他后背,笑着说:“已经没事了。”
在泉奈和鹰小队三人众悉心照料之下,鼬身体恢复得很快。现在,他几乎不怎么呕血了,这意味着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唯一遗憾便是视力——尽管每天都在按时敷药和服药,他视力依然像他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候一样,只能看清极近东西。
佐助手忽然抚上他脸,又慢慢地搭上绑在他眼睛上绷带:“哥,我能……看看你眼睛么?刚进来时候,我看到你眼睛……在淌血。”
“……”鼬一怔,“我眼睛并没什么大碍……”
“是么……?”
鼬感觉到依靠着自己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把话说清楚:泉奈给他敷药,是一种奇怪红色液体,和血液颜色十分相似;每次敷药时候,泉奈都要将蘸满药水药棉贴在他眼睑外侧,再用绷带固定住。这种药液不易蒸发,经常会沿着他脸颊淌下来——佐助刚进来时候,鼬就因为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使得药棉里红色药液像血一样流了满脸,后来知道进来人是佐助,鼬光顾着沉浸在与弟弟重逢激动心情里,也就忘记向弟弟解释这个问题了。
“啊,那个,佐助,其实这是——”鼬想说其实这是药水,但是佐助却忽然死死地抱住他,啜泣着打断了他话——
“是我错……”
“你先别哭,这——”
“……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鼬解释屡次遭到截断,他也只好不再解释,索性解开绷带……虽然泉奈提醒过他,不要在固定换药时间之前自行解开绷带,否则可能影响药效,但现在只有让佐助自己看个明白,才能让弟弟彻底安心。
被血红药水浸透绷带一圈一圈剥落,佐助吸了吸鼻子,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最后一圈绷带连同紧贴着眼睑药棉终于掉落,鼬这才用手背蹭了蹭眼睑与脸颊上状似血污痕迹,睁开漆黑眼。
鼬视野还有些恍惚,朦朦胧胧,光线晦暗室内好像沉浸在薄雾中黄昏,唯有这个近在咫尺少年眼中泪光,晶莹得好像划破了所有晦暗星辰。
鼬倾身凑过去,与弟弟之间距离缩短到鼻尖相抵,佐助面容在他不断靠近过程变得中逐渐清晰起来,细长眉、晶亮黑瞳、挺直鼻子、柔软嘴唇、渐次褪去孩童棱角脸庞……一切一切,熟悉而又陌生。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又仿佛只是在昨天,眼前这个俊美少年还是一个睡在摇篮里小鬼,还会用没变声之前那如同小女孩一样糯糯软软声音不停地叫着他“哥哥”……
“哥哥……?”
少年沙哑喊声与记忆里那个扯着鼬衣角孩子声音,毫无违和感地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