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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不理解你的感情,也没办法理解。”
情绪随着要冲出口的话涌动起来,眼帘涨得发疼,眼眶周围竟真的开始发烫。他停顿了一下,稳了稳心神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连你到底有没有感情都搞不清楚。”
男人敛住眼神中的煞气,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看,看得他没来由的心凉。
“呵呵。”
削瘦的肩膀轻微抖动着,他发出自嘲般的讪笑声。
“鼬,在你杀光一族之前,我从来没质疑过这一点:你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没错,甚至比爸和妈还要好。”
男人眨了下眼睛,似已洞悉他的下一句不可能是什么好话,便一言不发地听着他说完。
“……可你用事实狠狠地抽了我一记耳光,彻彻底底地打醒了我。”
他闭了眼,局促地吸着气。
“像你这种人,其实最喜欢玩这样的游戏吧——先用虚情假意迷惑对方,一旦对方落入圈套,你就会暴露出面具下的丑陋嘴脸。”
“你根本就不懂感情为何物,如果你知道,又怎么忍心手刃一族的同胞?怎么忍心对爸爸妈妈痛下杀手?怎么忍心……”
他努力保持着声线的平稳,睁开眼时,眼里的乖戾裹了层薄薄的湿气而越显苍凉。
“……那么,那个时候,为何不将我一并杀掉?”
“……!”
他声音并不高,在那人听来却不啻晴天霹雳,那人僵直了脊背,瞳孔收缩,眉目里隐隐有了动摇的神色。
“你说不出理由来,对么?”
他瞪了下眼睛,疯长的恨意如同破土而出的野草,那惊人的生命力足以穿透千钧巨石。围着眼圈打转的泪水终究被这股势如破竹般的力量残忍地压了回去,他大睁了那双欲哭无泪干涸苦涩的眼,看着那人欲言又止的神情,立即狰狞地扭曲了唇角——
“你想说那是因为你爱我?所以你只想让我活下去?”
“呵呵,这么烂的理由我可能会相信么?”
他探了手一把抓过刚刚放在床上的剪刀,一个闪身凑到那人近前,将锐利的锋芒对准那人包着绷带的颈子——
“鼬!去死吧!”
男人本能地做出闪避的动作,可不知为何,又忽然改变了主意,阖上眼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等着他刺过去。他眼看就要得手了,胳膊上却忽然多了两股束缚的力量,死命拖着他往后拽,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有人像要折断他手腕似的掐住那里,掰开他的手指,抢走了他手上的剪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