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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已近乎尖利的嘶喊,他没法再去顾忌行人的目光了,他只想让蝎明白,鼬不是如蝎所想的那般毫无瑕疵的人。他无法忍受只有自己知道鼬真实面目的处境,这样下去他太势单力孤了,众口铄金的力量会让他真的变成一个偏执狂,他必须在自己彻底崩溃之前让更多的人看清楚,宇智波鼬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
“或许你们前世真的生活在那样的世界里,或许鼬真的杀光了你的亲人和族人,确实如你所言——因为我没办法亲眼看到那些残忍的事,所以不能绝对客观地评价你们之间的恩怨。”蝎沉默了一小会儿,声音低了下去——尽管佐助说的这些听起来仍像不着边的疯话,但他不能对宇智波兄弟异乎常人的身手视而不见,被鼬敲到的手腕现在还在隐隐发麻,他看着那孩子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但你至少要知道,现在的鼬,是把你看做比他的性命更重要的存在。”
“别开玩笑了!”佐助等不及听他说完,就扬声打断了他的叙述,“你知道他什么?你又能看出些什么?他最擅长伪装——”
“那他有必要为一个毛孩子伪装到连命都不要的份上么?!”
蝎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也红了眼睛。
“……”
蝎的话带着他的记忆回到他和鼬在咖啡厅长谈的那一天,回到刚刚他想用剪子洞穿鼬喉咙的那个时刻。
他当然记得他掐住那个男人的颈子时,男人脸上那认命般的表情。
他也记得在看到他举起剪子时,男人明明可以躲开却又闭着眼站在那里的样子。
他不是没猜测过——为什么无论他怎么折磨对方,那个男人都像是块被磨掉了棱角的岩石,没有脾气没有抱怨没有反抗地任他处置,他触不到鼬忍耐的底线,唯一看到鼬有了发火的征兆,还是在他恶语侮辱了鼬对他的感情之后——这样看来,是不是只有唯一一种可能?唯一一种最不可能的可能?
“佐助,”蝎深深地吸了口气,也在努力平复着躁动的情绪,“感情不是可以伪装出来的。你哥喜欢你,是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为了统考跟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三个都以为他有抑郁症,但显然他的消沉只是因为太想你。在你来到公寓之前,我们谁也不知道他还有个弟弟,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恨不得把你锁起来,不让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多看你一眼。你搬到公寓住的那段日子,鼬是真的开心,开心到做兼职教师给学生们讲着讲着课都能笑出来。好,你可能会说了,那也是鼬特意做给我们看的——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昨晚我们送你哥去医院,他发着高烧,烧得根本没有意识了,不知他是做噩梦还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就那么一直流着泪在喊你的名字。
佐助,佐助,佐助,原谅我,原谅我——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两句话。认识他那么久,我这是第一次见你哥哥哭。佐助,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好好想想从小到大的事,你就知道你哥对你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了。要是假的,它永远也真不了;可若是真的,它永远都假不了。”
“……!”
蝎的话他本不打算听完的,他几次想要打断蝎,可蝎的语速很快,表情又严肃到有些可怕,他只能心猿意马地一直听到最后。可是当那句带着魔法般的“原谅我,佐助”出现在蝎的话语中时,心脏的位置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胸口仿佛被反钉了长钉的木板击中般血淋淋地疼,疼得他险些掉出泪来。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像是一江东流到海不复回的春水,融掉了心里最坚冷的棱角,冲撞得整颗心只剩下哗啦啦的淌血声。
他不明白这没来由的心痛究竟是什么,只是近来准到可怕的第六感在耀武扬威地提醒着他:蝎说的是真的——不管前世的鼬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至少现在的鼬是在赌上生命和尊严,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鼬番外:让时间停止
Part1。世界上唯一的花
有着舒适温度的橘色光在你的眼睑上踮着足尖轻盈地旋转舞动,这感觉似曾相识得要命,就像每一个想睡懒觉偏巧又赶上出任务的天气晴好的早晨——任务第一,下了这样的自我暗示后,头脑瞬时间清明得如同重做了系统的计算机,你翕动着睫毛,褪去最后一丝嗜睡的懒散,踌躇满志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视野的是随风飘舞的浅色窗帘,那颜色同你记忆里的不太一样,细节的变动即刻触动了你警惕的神经,你撑着身体一个干净漂亮的鲤鱼打挺直起身子,接下来的动作条件反射般不必经过大脑也照样做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你屈了左膝身体的重心顺势向下一滑,右手撑地左手后剪与此同时头利落地甩向左侧,额发随着你充满张力的动作高高弹起轻轻飘落,最后凌乱地微微盖住你的眼睛。
“……”
你审视着周边的情况。
这不是你的房间,但你很快回过神来——这不是你的房间又是谁的房间呢?
绷紧的身体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就松弛下来,你看看自己细嫩小巧的手掌,意识到今天你既不需要带着那群总爱拿你开涮的部下跋山涉水,赶往风之国边陲去搞定一名在逃的木叶叛忍;也不需要跟着某个恐怖组织的搭档一路风尘仆仆晓行夜住,去杀人或是躲避追杀。今年你只有5岁,尽管当年5岁的你可以轻松撂倒那些一拥而上想要合伙欺负你的十来岁的同族们,但现在的你只是一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小豆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