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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编舞老师的狂轰滥炸,咬咬牙还是挺得住的;但前段时间从来没找过蝎麻烦的声乐老师最近后来者居上。他先是说蝎的气息不足,要下苦功夫练习,又说蝎高音发挥不稳定,头腔共鸣的技巧急待提高……
于是,在编舞老师和声乐老师的强强联合摧残之下,蝎终于在鼬生日那天(6月9日),悲催地发了高烧。
鬼鲛和迪达拉翘掉半天课,架着烧得浑身无力的蝎去了医院。医生说蝎没什么大事,只是疲劳过度,输点液,休养几天就能恢复过来。
蝎被送到病房输液,鬼鲛和迪达拉打算陪他呆到输液结束,而蝎执意让他们回学校上课:“你们不用陪我,我又不是女生,没那么娇气。
等输完液估计烧也退了,我自己叫计程车回去就行。你们快去上课吧,今天要讲的内容好像很重要。再说你们若不去上课,到时候我抄谁的笔记呢?”
两个室友拗不过他,叮嘱他几句之后,与他道了别。
……
蝎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瓶药输完他的烧也退得差不多了。护士为他拔了针,他用手指隔着一小块药棉按住针孔,背靠着病床的床头坐起身。他躺了太久,头有点昏昏沉沉的,思维倒是水一样透彻清澄。
他离开病房,腿还是发软,但比来时好了好多,至少没有了腾云驾雾似的飘忽感。他靠着墙,沿着走廊慢慢地向前走。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上次他们带着烧得失去意识的鼬来这家医院看病时的情景。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强迫自己把思维集中到声乐老师讲过的发声技巧上。
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楼梯上走下一对愁容满面的夫妻,他侧过身为他们让路,却发现他们看上去非常的面熟——
“……伯父伯母?”
低声交谈的夫妻两人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停住了脚步:“蝎君?”
……
蝎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青猫夫妇,对方显然也深感意外。但更让蝎惊讶的是,经过交谈,他得知佐助再度入院的消息——
“……那孩子从鼬离开之后,就一直打不起精神来。一开始我们以为他只是太想念鼬,可后来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他恍神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忽然昏睡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症状就像上次住院时一模一样。三天前我们送他来医院,还是检查不出任何病症,医生只说在没查出原因之前最好留院观察,以免发生意外……”
“……”
阿猫的话,让蝎回忆起最后一次见到佐助时的情形——当他告诉佐助鼬已经不知所踪时,那个倔强的少年,脸上露出了让人莫名心软的痛苦表情。蝎在那一刻原谅了他——就算那个孩子之前差点要了鼬的命,可蝎还是决定原谅他。
因为那时,蝎终于可以肯定,鼬的感情没有付诸东流——那个孩子,即使还不能轻易放掉那些蝎无从理解的憎恨,却从未忘记过鼬曾给予他的一切。
第61章Act60。
Part1。生日礼物
蝎推门走入那间采光良好的单人病房时,扑面而来的阳光热烈地拥抱住他的视线,他眯缝着双眼,在光线汇聚得最炽烈的位置找到了那个穿着蓝白格衣裤的少年。一个多月不见,那孩子明显瘦了许多,面颊上原本圆稚的线条全部塌陷下去,一双失神的眼睛因而被突显得格外孤立无援。柔澄的光束足以穿透少年瓷白的肌肤,那些盘踞在太阳穴附近的血管如同树叶的脉络般清晰可见。这么看着他,蝎觉得自己像是在看着一只囚居于水族馆中的美丽的海生动物,明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永远都有一层玻璃的阻隔——这种的感觉当他走到少年的跟前时尤为强烈,并未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像是被隔在了玻璃的外面,根本无法传递到少年的耳中。少年专注地沉浸在漫无止境的冥想中,仿佛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死寂冻结了病房中的空气,蝎感到呼吸不畅。再不说点什么就会觉得难受的压迫感催促着他向少年挥起一只手:“哟,好久不见了,佐助。”
少年的反应如他所想般呆滞茫然,他的话就像没有打好水漂的石子,迅速地沉入水面甚至留不下一两圈显而易见的波纹。
蝎眨了眨眼睛,在确信不会等到少年的回音时,心头涌起复杂的情绪。
诚然,他在担心少年俨然陷入自我封闭中的精神状态,但潜意识里却也因此而卸下一些心理负担。老实说,直到踏入这间病房之前,他仍未想好该跟佐助说什么,毕竟佐助只听那个人的话,他所能想到的苍白无力的劝慰、不切实际的鼓励抑或是有意恶言相向的刺激都不是此刻的佐助真正需要的东西。
——啊啊,真是矛盾哪。
“刚才,在走廊里遇见你的爸爸妈妈了。”蝎将并排放置在床边的两把椅子中的一把拉至身前,继续没话找话,“伯父伯母上班去了,我正好闲得无聊,就来看看你。”
他停顿在这里,望向少年的眼睛。
没有反应。
蝎叹着气,扯了下苦笑的嘴角。
“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在听,不过既然你还没赶我走,那就听我唠叨唠叨吧。”
……
蝎试着把话题引到鼬的身上,可是即便已经提到“今天好像是你哥哥的生日吧”,呆坐在床上的少年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他也就只得悻悻作罢。
——看来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能唤起佐助的注意了吧……
蝎胡乱抓了把头发,索性开始讲起自己最近的遭遇——
“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会到这儿来吧——啊,好吧,不好奇就算了,就当我自言自语好了——其实我今天也是位病号君,最近的地狱式闭关集训简直要人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