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刃的话消散在陡然大作的风声里。
“……?”
事实上,澟并没听清他的最后一句话,只是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时,觉得有种异样的不祥之感。
不多时,风渐渐停了,天空中病态的绛紫也像烟雾一样消解飘散,束缚着澟的紫色锁链蓦地松开坠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让人心惊的巨响。澟从石柱上掉落下来,他单掌撑地落在地上,好半天才慢慢站起,难以置信地抖了抖自己重获自由的手脚。
——这是逆刃的功劳吧……
——对了,逆刃……
——……
澟怔怔地站在原地,感到心里空落落地缺了一块,凛冽的风从这个空洞中呼啦啦地灌进来,让这空虚的感觉瞬时翻倍。
他已经无法感知到逆刃的灵压。
作为斩魄刀的主人,他怎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是的,逆刃……已经消失了。
……
“啊,花见君!花见君清醒过来了!快,快去喊市丸队长和浦原先生!”
澟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映入眼帘便是井上织姬的面孔。
不大一会儿,银和浦原匆匆走进屋子里。
“小澟!”
银大步走来,他的右眼已经被绷带掩上,但澟知道,那只眼是自己亲手夺去的——即便那时操控着他的身体的是崩玉的意识。
胸口被歉疚和悲伤填埋,但他喉咙喑哑,眼球干涩,再也哭不出来,他呆滞地仰起头,望向那个忽然之间憔悴了许多的银发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对方他在听。
“啊……呀,这只眼是在与护庭十三队发生冲突时,被山本那老家伙弄伤的……我自己太不小心了啊……哈哈,井上已经替我治疗过了,没事了呀。”
银勾着嘴角,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如果不是澟在内心世界里完完整整地看到了事实的真相,说不定真的要被他的谎言骗过去了。
澟知道银不想让自己担心和内疚。
所以,他也绝不能辜负银的这片好意。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银。”
他简直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语气讲出这样的话,他的内心在痉挛,在饮泣,在悲鸣,可是他的脸上还要挤出银所熟悉的那种淡淡的微笑,他觉得灵魂快要被从中央撕成两片——一片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配合着银的掩饰,假装银的眼睛真的只是在同众死神交战时被山本所伤;而另一半却躲在幽绝晦暗、暗无天日的绝望谷底,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银,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