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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逾在众多草棚中穿过,见到了许多因为挖渠而受伤的人。
前面的草棚里忽然走出两个监工,二人手中用木板抬着一个面色灰白的枯瘦老者出来,嘴上还抱怨着——
“娘的,这老不死都病成这样了,那些全丁居然把人藏这儿了!”
“走走走,赶紧抬走,这风寒传开指不定要病一大片!”
钟逾直接挡在了二人的面前:“停,你要把人抬到哪儿去?”
两名监工虽然不知道钟逾是谁,但他们认识跟在后面的汪勉,于是指着远处一片集中的小草棚:“抬到那边去,这老头染了风寒,万一他的病传染给其他全丁可不好了!”
“那边有大夫吗?”
两个监工笑了:“哈哈哈这位大人别说笑了,我们这是什么地方,从来都没有大夫。”
钟逾回头跟汪勉对视:“是吗?汪典史?”
汪勉擦擦冷汗:“钟大人,这里可是几千全丁啊,而且挖渠本就容易伤个胳膊腿儿的,另外,这安士县是个蛮荒寒凉的地方,人就容易生病,安排大夫也看不过来呀!自古以来,服役者有些损耗也是正常……”
钟逾嘲讽了一句:“你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因为服徭役的人不是你,被损耗的不是你。”
汪勉知道自己没理,不敢说话了。
钟逾命令那两监工道:“把老头儿先抬过去隔开!之后你俩进城找几个大夫来,给老头儿看病,也要给那边草棚子被隔开的人看病,让他们多带伤寒药、外伤药来!”
两个监工纠结地望向汪勉。
汪勉跳上去给了两个监工一人一脚:“还不快去?!这是新任县令钟大人!”
“县令大人!”监工们一惊,补了个礼,赶紧跑了。
等那俩人跑远了,汪勉捶着头长吁短叹:“钟大人,这请大夫也是一大笔钱啊!”
“我不是让你把多的人放回去吗?等你放完这边能上几千人,以后少了几千人吃饭,t这些钱还不够请大夫吗?”
汪勉一想,感觉好有道理,账一下就平了呢!
钟逾查看完全丁的工作环境、居住环境后就午时了。
午时,辛劳一上午的全丁们总算能吃饭了。
钟逾看见监官端着一桶桶的颜色暗沉的食物朝那些全丁走去,同一时间,赤水湾的监官提着一个食盒送给钟逾。
监官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县令大人,这是我们在赤水湾私下养的鸡,特地烤了给大人带来。”
“不用。”钟逾将烤鸡推了回去,指着监工送去全丁堆里的木桶,“那样的饭还有吗?给我一小碗尝尝。”
监官脸色变了:“那都是那些全丁吃的,县令大人吃不合适啊……”
汪勉全神贯注地望着钟逾,直觉告诉他,这人又要作妖!
钟逾命令道:“端两碗来,不用太多,够我吃几口就好,我不是来跟这些全丁抢饭吃的,我想知道他们在吃什么。”
汪勉——为什么是两碗?
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是两碗了。
因为钟逾自己吃,还给汪勉分享了一碗。
汪勉拿着筷子、端着碗,望着碗里或黄、或黑的粮食,虽然只有一口,但他怎么都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