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送到了,下人们安静地退了下去,屋子里安静得沉重。
阿沅行过礼,就听见太后说道:“哀家是趁他们几个顾不上其他事,秘密出宫的,不能待太久,就长话短说了。望舒为了你不肯娶荀蕙,你准备怎么办?”
阿沅多多少少已有所预料,敛眸道:“他的事,太后找我做什么?”语气过于平淡,所以听在耳朵里就带了一丝嘲讽的味道。
“沅儿,不可无礼。”老太君知她心中难有不平,但是得罪了太后,对她更是一点好处也没有,这个关头意气用事可要不,“还不跪下。”
阿沅虽然听话地跪下了,但是眉眼间的倔强之色却是一点想要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太后自然不会同阿沅一般见识,恰恰相反,她心里对阿沅更多的是怜惜。她和郁望舒两个好不容易守得云开,却月未明,只能委屈了她。但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如今的情深谁又能保证一辈子不变了。
太后相信自己的决定是最好的,只要能说服阿沅,今后就再无后顾之忧,温言道:“望舒是个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哀家要是能劝得动他,还用得着拉下脸来找你?好了,你也别那么大气性,起来坐吧。”
长辈台阶都给了,阿沅再不平也还是得有分寸,起身坐在绣墩上,听太后继续道,“找你,是因为觉得你比他明白事理。有些话哀家也不瞒你了,圣上是个心里有大主意的,舒儿是个唯我独尊的,他的存在对圣上来说终究是根刺。没错,他们是曾齐心协力一致对外,但是能共苦却不代表能同甘,如今这种稳定的局势能持续多t久,哀家也不知道。但哀家绝不能让皇室再起波澜,沅儿,你就当可怜一个老人家,我不能再让郁家骨肉相残了!”
太后说道痛处,伤心不已,老太君在一旁轻声劝慰。
这一刻,阿沅心里出奇得平静,轻轻地道:“需要我做什么,请太后直说吧。”
“让他彻底死心。”
……
从荀府回来,阿沅去了书房。屋里的茶壶热在炉子上,水刚开,淡淡苦涩的茶香溢满内室。显然,颜正一直在等她。
“回来了。”颜正垫着帕子,拿下了茶壶。
“爹爹……”阿沅只叫了一声就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马车里准备好的话突然就显得很多余。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灰心。
头顶一沉,温热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那一刻,阿沅忽然很想哭。
“爹爹,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阿沅也是此刻才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她还是不甘心,放不下。之前是她心结难以纾解,如今可以重新开始的机会就在眼前,她不想放弃。
“当然有。”阿沅眼睛一亮,紧接着就听颜正说道,“但爹爹不敢赌。”
阿沅道:“爹爹还是信不过他吗?”
颜正摇头,回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拿出夹层的一页纸,递给阿沅看:“封府前,这东西是不是圣上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