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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荀欷低下头,“小侄错了。”
他定了一定,但外间吵嚷丝丝缕缕实在扰人,“姑母,还是让我去请外面叔伯离开吧,若再惊动了叔父,可怎么好?”
“无妨,”荀采摆摆手,“这是小事,后面还有的是惊动,也不差这一点。”
荀采不理会,族中叔伯却并非都能坐视如此,过了一会儿,门外喧闹声就小了,门吏回来禀告,道叔父荀敷与大兄荀悦已将人呵散。
“含光清名昭昭,岂容小人玷污,阿蕙,此事我荀氏一族,绝不能善罢甘休!”荀旉用拐杖将地砖跺得脆响。
上一辈中,独剩这位老叔父了,好在虽年近七旬,依旧精神矍铄,也实在可喜可贺。
“那六桩罪虽看似无稽,却要小心应对,”荀悦却皱起眉,忧心忡忡,“当年光武帝时,曾以受贿与失查二罪,先后杀了欧阳歙、戴涉,虽论罪过重,却是先例,上书之人,其心可诛此事我再同文若商议,如何代含光上书自辩才好。”
“如今大汉半壁江山都是叔父抚定,叔父累疾至此,却还要受这等冤屈,朝廷未免太过分了!实在、实在”荀欷没说出下语,但其中不服不甘之意,却谁都能看出。
荀悦叹了口气,神色郁郁。
“孟子语齐宣王,”荀旉将杖重重杵在地上,缓缓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他看向荀采说,“天子何以使我,我族自当如是报之。”
这话就是表态了。
荀悦表情沉重,半晌点头道,“理应如此。”
“叔父与兄长之意,儿已明白,朝堂之事,族中自有公议,非我一介妇人所知,只在此替小弟,拜谢叔父与兄长。”族中并非只曾祖荀淑这一本支,还有别支子弟,荀采虽不看好,却也感念叔父与堂兄的心意,恭敬一拜。
“阿蕙不必担忧,此事我们必都尽力,你好好照看含光,务使他安心养病,勿为外事惊扰。”二人再三安慰,这才前后离开。
他们走后不久,荀攸与荀彧自宫中归来。
他们原是常客,不需通报,只由仆从引导直入内院。
二人俱冠戴朝服,显然刚罢朝归来,荀攸衣冠整齐,荀彧却未着冠,发髻空束,仪态端肃,眼含忧虑,似这一冬未显的雪,都压在他一人眉头。
荀采与荀欷起身,四人各自见礼。
荀攸与荀彧目光只轻轻一动,已看见案上墨字未干的纸张,不必细看也知道上面所写的是什么。
“今日之事惊扰七姊,实彧之过。”荀彧负疚道,“我与公达已商议了如何应对之策,阿姊不必担忧不知阿弟今日安否?”
“这原本是预料之事,都未受什么惊扰,我已听说,还当要谢文若为阿弟辩护。”荀采平静的低头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