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固所应当。”荀彧低头回礼。
荀采摇摇头,即道,“先前公达遣往山东买参之人已归。”
“如何?”二人忙问。
“带回一斗,仲景说品相颇佳,已拿去配药了。”
荀彧旬日未曾展眉,到此时神色方稍稍缓和。
他唇角微扬,“当初元华先生说,若能越年应当无碍,如今有此物,含光必无碍了。”
“这是一事,还有一事。”荀采却一刻不停,继续道,“我原想遣人请你们来,只想有今日朝中事,你们出宫后定来,我也不费工夫再使人去找你们。”
“若是家中人手不足,又怕招来的不可靠,我让夫人选些仆役过来照应。”荀彧立即道。
荀采隐晦看了他一眼,唐淑近来对自家态度忽远忽近,说话一时轻一时重,荀彧看上去并不知道,但此中因由必与他脱不开干系。
“不必,”她摇摇头,无心插手堂弟家事,“家中原无多少人口,也为清净稳妥,有恤孤寺招的童子传话应对足够了。我是有事相告。”
“阿姊请讲。”荀彧恭敬道。
“采参使带了信回来,据说是军机之要,似乎颇为要紧,具体我也不多说,以免误导了你们,此时他在旁室休息,我让阿稷带你们过去,你们直接问他便好。”荀采又道,“阿音现在内室照看,我去唤她出来,有事你们商议。”
她三句话说完,总算功成身退,转身即走,荀彧二人一道恭敬目送她离开,这才随了荀欷往旁室去。
偏室内的使者劲装打扮,满身征尘,形容狼狈,发髻略偏向一边,正狼吞虎咽的吃饭。
去东北的当然不止他一人,但作为一队之长,必然灵巧机变,见几人翩然而至,连忙将碗一放,拿袖子一抹了嘴,单膝跪地行了一礼。
“辛苦陈校尉,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荀攸虚扶了一礼,彼此对座,“不知请校尉带回的信在何处?”
往东北采买人参是他安排的,自然彼此认得。
陈校尉双手捧出信,荀欷上前接过,转递给荀攸。
荀攸拿了信,却不看,先递给荀彧,自向陈校尉询问一路情况。
“我等受中丞所令即赴青州,途中未敢稍慢,行十五日方至,见了安乐郡荀太守,便将中丞之信递交,并将采参之事告知,太守看了信,向我问了太尉病情,我也如中丞嘱咐一说,太守听完,便令我在府中休息,道采买人参之事,他自会安排。”
荀襄踩着这句尾巴进了屋,行了礼,在荀彧身后坐下。
陈校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等便就此住下,过了四日,忽而就得荀太守召见,太守道已收得一些参,不知够不够用,先送回长安,另有一封书信,十分要紧,事关军情,让我们立即带着信与参上路,不得耽误,还派人护送我们到常山郡,常山郡荀主簿送我们转道向南,穿太行山小路后入雒阳,河南尹又安排了船只,让我们走水路逆行入河东,我们是自河东才又得骑马返回长安来。途中的确耽误数日,还望中丞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