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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自是消息突然,喜,是太尉看得起他家,怀疑不安,则是太尉态度转变突然,未免让人胡思乱想。
“正是。”传令使窄袖赤裾,出自军旅,行礼说话都很利落,“太尉道,秋雨终歇,天清气爽,当兴秋社,恨军中乐工人少且鄙,不足以壮声势,欲借取于大家。”
“啊……”李迁缓缓坐回,“太尉有此雅兴,”他目向身旁的客卿,见对方也连连示意点头,心中更安定了些,抚起那一部精心养护的美髯长须,“我家久居乡野之地,只有乐工十二,鄙不堪听,然太尉既招,敢不应命不知太尉欲起社何处?”
“在县之西南二十里黄花台。”传令使道,“另外,太尉有意审理诸县刑狱,纠往袁氏错案,苦无人手,欲于社日,亲自考较各家弟子文法,择优者取用。”
“嘶”李迁手下一重,不小心将精心保养的胡须扯下了数茎。
他心中狂跳,已无意心疼美髯,正待开口,又想起不该显得过于急切,当即端正坐姿,故作深沉望向使者,“族中小子不敏,也都读过两篇汉律,只是怕不合太尉心意。”
“太尉道,君家无意也不妨,但请李公前往,共饮一盏。”
传令使端坐道。
谁说他家无意了!
李迁连抚了两把胡须,到底没把依附之辞出口。
使者于是只再次致谢,起身告辞。
迁亲将人送至门口,让家人奉上玉带一条,金饼二枚。
“主人客气,军中自有定律,某不敢收礼。”使者将手一推,牵辔上马,转身拱手,“李公记得社日之日前三日,辰时,某当前来接取乐工。”
“尊使放心。”李迁忙应。
听得回复,其人再一拱手,拨转马头,飞驰而去。
“军奴,无礼太甚!”眼见其人背影原去二三里,李迁摔袖发怒,“太尉怎能用这等人为使,羞辱贤士大夫!就是袁本初,对我等也是彬彬有礼,何曾如此?”
“军中人向来粗鄙无理,主公何与他计较。”客卿上前劝道,“太尉虽已做出退让,这两日还是让几位公子,读一读律令为好,听闻这位荀太尉,一向颇重文法。”
“本朝向以春秋决狱,教化为重,怎能以秦法治民?”李迁正不快,不想顺从。
“眼下袁氏气数已尽,荀氏正是煊赫,主公,权且忍他一时,以本族为重。”客卿受其供养,也颇守忠义之道,至此依旧耐耐心心劝导,“此次太尉亲选,乃极好的入仕机会,荀氏霸朝,若能得其青眼,于李氏,于公子,都大有好处。”
李迁心里何尝不明白。
袁绍一死,冀州迟早要归朝廷,荀太尉为政与袁氏不同,为保家族绵延,他家也是狠心献田献人,做出恭顺姿态。
只是他们姿态作出了,对方却不能以礼相待,反每日见那些愚夫愚妇,全不将他们看在眼里,这如何不让人气恼?
“以你见,荀含光如今果然心回意转了?”
他也不算傻,前后态度变化,如何能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