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于有才华者,他还是有些惋惜。
既然含光并未指明时间,他便决定缓一缓,到在立冬再宣令。
他想给这些士子留一点考虑的时间。
但立冬过后,天气严寒,已不能出行,若到时还未启程,是必定不会就任了。
搁下笔,荀彧目光望向两名书吏,二人俨然已魂不守舍。
“今日就到这里罢。”
他将书案整理干净,缓缓起身,虽怀隐忧,却并不展露于行色。
一个年轻些的书吏,忍不住开口,“令君,要同去渭水经会吗?”
荀彧摇头,温声道,“二位自去便是,我若前去,恐怕影响辩论公平。”
“难道不怕辩输”
年轻书吏才脱口而出,便被一旁年长者拉住衣袖。
“令君又未公开支持哪一方,何来输赢?”年长者连连向同僚施以眼色。
话,心里知道就好,怎能说出来?
荀彧如何看不见二人动静,只温和摇摇头,“学问争辩,并非要争胜负,若能辩清意理,就是好事,若有过,则改之,善莫大焉于是。”
他不等二人再说出奉承的话语,轻轻点头,缓步而去。
辩论只限于太学则好,只是学术之争,他要前去,结果且不谈,要更生波折。
君子已去,余香犹萦于堂内。
年轻书吏,露出懊恼之色,“方才我怎么说出那样的话!”
他今年才调入尚书台,好不容易与令君说两句无关公务的话,他刚才却说的啥?
“无事,无事。”
年长书吏其实也是今年才入尚书台,不过在当初太学改制后,应招在太学做了好几年专作抄录的诸生,早就抄得火气全无。
他原本不过识得几个字,并未读过多少书,也是那几年律令、月令抄得不少,才得以考试通过,入了仕。
眼下,却安慰起年轻同僚,“只要做事勤谨,以你的年岁,将来大有可为。”
“徐君”年轻书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对方这句安慰是事实,而同样还隐含一层真相则是,以四旬年纪才得以考中入仕的对方,却不知能再跨几道官阶了。
“我说不得能做到县令呢,”年长者笑道,“荀太尉先父慈明公,当年也不过县长你还去不去看辩经?”
“同去,同去!”年轻者连忙道。
这边二人,匆匆小跑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