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越是笑得和善,他就越心惊胆战,在官场上练就出来的直觉已经察觉到,恐怕接下来的这份“贺礼”比上一份更加厉害。
要是可以,他真想不顾颜面地扯着嗓门喊道受不起!
宜修接过一个饰盒大小的木盒,起身踱步到老伯爷面前,双手递上。
看见老伯爷脸上的凝重和抗拒,饶有兴致地打趣到:“伯爷这是什么表情,放心,这份厚礼绝对让您满意。”
“……”老伯爷无法,更不愿意在女人面前露怯。
强装镇定地打开木盒,翻阅起里边的“厚礼”,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愤怒。
看完后已是神色大变,抖着手将东西全都扔在袁大娘子脸上,呵斥:“混账!”
“你这是要把我袁家几代打拼下来的基业,拱手送给你娘家吗!我这个伯爵竟然不知,我们府上已是个空壳子了!”
“啊!”袁大娘子惨叫一声,看清地上的证据后彻底慌了神,摔倒在地,六神无主。
“母亲。”大孝子袁文绍赶忙上前去扶,到底是怎么回事?”
“伯爷息怒。”宜修站着说风凉话,“华儿婆婆不过是卖掉了些庄子田地去接济娘家罢了,还不到华儿补贴伯爵府的一半之数。”
“想必偌大的伯爵府,定不会将这点银子放在眼里。”
几句明晃晃是指桑骂槐的话,将老伯爷等人置于大火上烤,又羞又愤,出气口还被从前的自己堵死了。
宜修微笑着,冷眼旁观。
棍子打在自己身上知道疼了,自个儿兜里的银子被人偷了知道心痛了。
“呵。”宜修轻蔑傲慢地哼笑一声。
和颜悦色地补充道:“对了,刚刚忘了说,这些证据我备份了上百份,只要一炷香的时间,我保证能让京城官员人手一份。”
“老伯爷可想试试?”
又是被当家主母搬成了空壳,又是剥削儿媳嫁妆,这些消息传出去,忠勤伯爵府不说毁于一旦,也是从此销声匿迹。
几十年都不可能再起来。
“咳、咳咳!”老伯爷面目痛苦地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撑住桌案。
这回,大孝子袁文绍却没有上前关心亲生父亲,面目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伯爷只能靠意志缓了过来,颤颤巍巍喝了一口茶,望向宜修的眼神终于染上了畏惧和胆寒。
从宜修从头到尾对盛宏的态度,再到二十八台嫁妆和收据,最后是备份了上百份的杀手锏,已经足够令他清楚对方的手段。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从前他竟还认为盛家大娘子是个直脾气,没心眼的,殊不知自己才是被对方耍的猴。
老伯爷苦笑,语气带着苦涩,保证道:“我以后定不让任何人欺负华兰,老二房里的那些莺莺燕燕也一并打走。”
宜修愣了一下,随后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倒。
“你实在是太可笑了。”
老伯爷不解,盛家费了这么大周章,不就是想为华兰撑腰吗,他做出的保证已经足够好了。
要知道,光是刚才华兰在书房里撒泼,又打婆母又打丈夫的,他们完全可以休妻,到时候华兰及盛家的名声就完蛋了。
老伯爷不耐:“那你想要怎样?”
宜修收了笑容,面无表情之下,久居上位的杀伐之气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