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
所有眼睛又齐齐打到了茅绪寿身上,茅绪寿那眉头彻底平整下来,王玖镠虽然心里已经窃喜到不行,因为这人故作平整的脸上与眼中还是流露出了他从没见过的慌张,而茅绪寿自己也没料到自己也会有“做贼心虚”的一天
“你守夜的时候有镇尸的符纸从袋里落了,我刚拾起来那位就有了动作,一时之间忘了还你,而且镇住的法子在句容的时候大家一同看过,我不过是没忘记而已。”
说罢他实在不敢多看哪个一眼,索性又推开了门,手忙脚乱地从自己裤袋里摸出两个银元摊在掌心希望能借这举人府的伙房有一顿可口的晚饭,而后一句那位还在破院杂间,这就跑出了举人府
“你跑什么啊,刚刚听到是我给清远去信之后我还以为我又要挨你一通拳脚泄愤呢!你回去看着杂间的,可他跟我亲近才对啊!”
他刚以为逃离了一众人可以逐渐定下心里的翻腾,怎知被王玖镠踩了后脚跟了出来,这还忽然一搭肩头从而后阴阳怪调地耳语一番,他顿时再度怒火烧心,真就手肘发力向后,撞得身后这个突然从地里长出来一样的咳嗽三声,皮肉的确是疼,可他却笑得更是欢悦,并没有停嘴的意思
“我袋里落出来的,段道友,其余的还好说,这符纸我可是贴身揣着的,你不伸手去探可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你就说……”他又凑近茅绪寿耳旁
“我若是个姑娘家的,这算不算非礼下琉呢?!”
茅绪寿感到他这句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烧旺的柴火往他心上抛去,话音一落自己的颈脖而后就烫的人难受不已,他只是觉得这种要掺了炼化亡人开坛祭过的头发骨灰混入墨汁才可符灵法显的东西不会在布挎里乱塞,因此蹑手蹑脚地往裤袋腰间摸了一把,想他多睡一时半刻,可他嘴上怎么会认下
“那你是姑娘么?!给你省力气你反倒说我非礼,真是不该帮你。”
说罢他赶忙快了脚下要逃,王玖镠心里荡出一阵滋味陌生的波澜,他脚下也快快随着,可就在自己已经伸出手去要触上他那低束得随步子轻盈摇晃的发丝时候忽然又胶在了咫尺之间,最后随着心里泛起的酸楚生硬地缩回,有些心慌地跟着他的脚步往破院回去。
守龙村因为那山间浓云的缘故一日也没多少日光给屋顶沿路添些颜色,过了午中便开始添上地下就蔓延而上了灰黑的颜色,就如同此时,两个被拉长在身后的影子刚刚重叠一处,就随即被冰冷的颜色覆盖抹去
第160章亢龙山
今夜混云的颜色像极了三年迁坟开棺捡骨时候,那些在黄黑之下早已腐朽得与枯骨烂肉贴合一处的殓袍一样,颜色混得肮脏且千疮百孔。
一轮本不该在这夜就变换做圆盘的月亮竟然在这浑浊的破漏之中挤出了自己大半的身形,只是它并不晓得这夜的自己也染上了一层阴森的颜色,让亢龙山里的阴魂毛僵,乃至暗处伺机的一些活物有了得了天助的喜悦
伴着无雨却轰隆的闷雷,魏通宝手里那叫做“魂不知”的法叉捏得格外的紧,期间曾有二三残破不堪的阴魂闻见了活人的气息聚来进山的路口,可饿虎扑羊不成,这一行活人甚至没一个抬手起诀之间,它们就被忽然法身浮现的柳四爷一口吞掉,惹得梅山那山猴老爷很是恼火,一时之间一高一低的畜灵嘶吼逆着厚重腐腥的阴风逆向而上,将那一双双腥红如血,在瘦高的怪树上面也是虎视眈眈的红眼黑鸟给震慑得散了一些,留下的那几只也如同山猴老爷一般肥硕的,想必都是吃了孤魂野鬼或是人血骨肉年头不少的了
入亢龙山往上已经走了二三百步,除去没有停歇过的鬼哭魂吼还有几个不自量力想吃血索命去抵自己阴寿的也没再见什么特别毛骨悚然的,一行人虽说皆是沉默不言,可没隔几步便会前后左右地递去眼色,这是葛元白想出的法子,人不可眼观八方,在山里放各家兵马探路先行也不划算,因此几人各自顾及一处,这眼神一换,便知哪方不妥,哪处暂安
“别碰到树枝树干,否则你们那什么万魂归也拉不回命来。”陶月逢忽然压着嗓子幽幽一句,随后她两手背相贴,凭着一个诡异的手诀盯上怪树上肥壮的红眼黑鸟,片刻之后那口中嚣张还没拉完长音的鸟眼珠崩裂溅出鲜血,顷刻之间就成了接连摔下树来的死物
“陶谷主,您可晓得这是些什么邪门东西,鸟还好说,可是我现在五脏六腑都冰冷打颤,四爷也有些害怕它们”冯常念听完柳萑这么说之后满脸担心,可进这阴森地方点火带灯的只会成了靶子,她只好用自己掌心的温热覆去柳萑手背上去,怎知这人并不领情,一把抽回不说还将双手背去身后
“你们这些没进过当年村子的只是大费力气去查孙三康到底死活如何或是想追踪飞僵到底被藏到哪里也不是个错,可是葛小子你回回密信到云南给我也是这些不该作为主要的可就让我好几回捶胸顿足到干脆往岭南去一趟骂你一顿了!”
葛元白有些发窘,恰好此时有二三似乎是被人暗处开坛得令而来的厉鬼从山路两侧夹击而来,他赶忙将系在腰间的盐米一撒,这几个厉鬼身上便炸出蓝紫的电光,而后段沅口手皆快地起术上诀,一声敕令而出之后在深黑如渊的地方凭白也炸出雷电的火花,一些打翻在地的回声传到厉鬼怨魂们的耳中,他们便赶忙四下逃窜回去
段沅在晦暗之中看到茅绪寿眼睛落在她的身上,朦胧之中竟真让自己犹如看到了段元寿曾经授法那些日子里朝她的赞许,而陶月逢见又可以得几步安静,这就接着刚刚未完的话
当年败西村祠中的那口被歹人用作暂放飞僵的棺椁只有内椁是那东西,因此我们活着出去的在葛老观主后面的提议之下重返此败西村拆了那椁杯的一块,利用那残卷里万一炼僵有所失常而给术士暂缓逃命的几术做了你们而今各自在手的符令雕牌,一月半散坛之后我是最晚离了庐江县的,登船那日就见过这难看得要命的鸟,刚回到云南就听到了孙三康并未身死,忽然闯了好几处山门宫庙大开杀戒的惊闻。”
所有人此刻皆有些毛骨悚然起来,并不是因为路前几棵加错盖顶的树杈上面那几颗男女皆有,以枯发缠得摇摇欲坠的头颅,而是听完了陶月逢的这番话后再与这一双双圆凸无神的眼睛对视之后,众人头脑之中皆是混沌多年的疑惑突然烟消云散——之所以七圣幸存之人乃至弟子后辈之所以屡屡遭暗袭偷伤,或许不仅仅因为那不化骨寻仇,而是孙三康在与其摔落山崖之后发生了什么,他是否真的如同自家师父说的那样浑身重伤毫无存活的可能
“哪个野路子的障眼这么厉害,你们脸上这神情想必是都跟我一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