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因有事要找婆婆商量,秦兰花手脚十分麻利。
不多会儿,就刷洗好所有碗筷,锅也清理的干干净净,拿刷锅的泔水搅拌了麸皮,提着桶她就去了后院喂猪。
待她喂好猪和鸡,拎着泔水桶从夹道转出来,一眼便瞧见叶银红正拿着一个丝瓜囊,正刷洗着从码头带回的锅碗盆筷。
这也就罢了,食铺每日里挣多挣少,她叶银红都雷打不动能得十个铜子,她既得了好处,这些活计合该她干。
只是,看着凑在一旁帮着清洗碗筷的大毛妮和二毛妮,秦兰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气闷。
想这些日子,每每轮到她刷锅洗碗、以及喂猪、喂鸡时,这俩死丫头那是别提有多难使唤!
任她怎么喊叫,催逼,这俩赔钱货都只拿话搪塞她,推三阻四不肯帮忙。
尤其二毛妮,牙尖嘴利的很,更是出言嘲讽她是个懒婆娘,甚至还拿婆婆来压服她。
然此时此刻,她们却纷纷围在叶银红身边献殷勤,这同样都是亲婶子,这俩死丫头也太区别对待了。
一时她只觉二人狗眼看人低,才这么大的孩子,就长了一副势利眼。
不过是瞧着她们二婶每日里有钱拿,她这个三婶是穷鬼,分明是不屑搭理自己。
“呵,果然是能挣钱的才是大爷啊!”秦兰花暗自愤愤不平,越想越是恼火。
果然俗话说得好,人穷断六亲,人富亲友临,等她挣了大钱,这俩赔钱货便是扒着她的裤腿巴结她,都休想让自己正眼瞧她们。
想到这里,秦兰花心中越坚定了要挣大钱的念头。
她咬咬牙,把手中的泔水桶往地上一放,迈步径直朝梁青娥走去。
“娘,我有事想同您商量商量。”
梁青娥坐在屋檐下的凉椅上扇风,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才能把一碗水端到正中。
正想着呢,就听一道声音在头顶响起。
她抬头一看,就见秦兰花微微躬身,神色中带着几分不自然,嘴角扯开的笑容透出几分讨好。
这婆娘往日里少有如此谦卑的时候,回回露出这个表情,就表示着她这是有事相求。
能让她这个三儿媳落下脸面相求的事儿,十有八九和银钱有关。
梁青娥还想着过会儿开个小会,重新划分劳力分红呢。
这档口这婆娘若是说啥不着调的事儿,岂非她一番苦心都白费了。
这些念头几乎瞬间闪过梁青娥心头,因此,她直接道:“有啥事儿,待会儿再说,正好我一会儿也有事儿要说。”
但在秦兰花看来,那就是婆婆根本不愿听她想说啥,想都不想就让她闭嘴。
至于梁青娥口里的有事儿要说,在她看来,那就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的托辞。
果然,当你啥都不如人的时候,一个家里,莫说妯娌和小辈,就是婆婆,那也是根本不拿自己当回事的。
秦兰花攥紧了拳头,心里一时又是委屈,又是愤恨。
叶银红听婆婆说有话要说,猜测可能是说茶棚事宜,忙加快了刷洗碗筷的度。
等东西都归置好,梁青娥冲给橘子树浇水的大毛妮道:“悄悄儿的,莫要惊醒了乐宝,去把你娘喊出来。”
大毛妮听见,水瓢一放,就往老娘房里叫人。
为免说话声吵醒熟睡的乐宝,梁青娥领着一众人就进了堂屋。
灯火昏黄,梁青娥高坐上,看着底下一众人好奇的神色,心中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开口。
待陈秋莲匆匆走进来,梁青娥忙又问屋里没有大人,有没有给乐宝留灯,免得她醒来惊怕。
待听说大毛妮和二毛妮正在屋里给俩小娃儿打扇子后,她这才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