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守在外头,让“随从”进屋,一边盘算着何时去将动静闹大,好让人来围观。
“随从”猥琐地搓着手,进屋前还确认一遍,“爷,您确定做这事儿还给我银子?”
陆玮嫌恶地瞪他一眼,“你让她越难受,银子就越多。”
说完,陆玮又在心中冷笑,这种人,办完事后怎么可能给他留命?银子等到地府花吧!
“得勒!”
那人转身进去,将腰带也拿了进去。
陆玮始终没朝开着的门内望一眼,厢房的门便被再次阖上。
姐姐,别离开我……
起初并没有女子的声音响起,直到后头才开始有些污言秽语传出。
陆玮没有听这种事的习惯,故而站得远些,只隐约听到女子的声音,但最终都会被男人满口荤话盖过去。
院内的陆玮都听不太真切,更别提此时正在隔壁院落的子书岁了。
尚不知发生何事的子书岁正找了间厢房换衣裳,那间厢房内的衣裳是偏黑色,半黑半白的长裙上犹如一幅水墨画,她换上衣裳,又将腰带绑得紧了些。
离去时,她的目光落在那一排面具上,应该也是为宾客所备。
想到两刻钟前,听到的那些信息,她犹豫了会儿,想到齐妄此时有可能死了,她心中便有些烦躁。
那些官宦子弟与齐妄关系不好,倘若齐妄是与他们赛马时不慎坠崖,那些官宦子弟为了撇清干系必然不会主动替他求援,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子书岁知道自己早该同过去一刀两断,可她终是不忍齐妄惨死荒野,下了决心后,她伸手抽了个银色的面具。
走出门时,还抱着换下来的蓝色衣裙,和那件白色的狐裘。
子书岁一人正大光明地走出行宫外,将换下的衣裳放到来时的马车上,而后见四周无人注意,她悄悄地朝着山下的方向走了几步。
她沿着悬崖边沿快步走去,一路走一路观察,直到发现某处泥土凌乱,似有重物滑落的痕迹,她才停下脚步。
先是折了根树枝,然后将根部插一截进沙泥中,她朝着陡峭的山崖纵身向下滑去,双手握着那树枝的一端,往下的一路留下了树枝划过的深深痕迹。
直到山崖坡度变缓,她才堪堪稳住身子,停下。
子书岁松开树枝,站稳,在四处寻找着齐妄的踪迹。
忽地看见一颗幽绿的翡翠珠子,她顺着珠子的方向,看到二颗、三颗、四颗……竟是翡翠手串散落了一地。
再往前,又是和田玉的项链、南红玛瑙做的手串、蓝田玉玉佩、腰带上撞碎的血玉碎片,还有他挂在耳朵上的青玉穗子……
根据着掉落一地的装备,子书岁有了方向。
但并没有去捡他的东西。
找到他时,他正昏迷地倒在一颗树前,前额磕在树上高高肿起一大块,里头渗着血,他那华丽的、镶嵌着流苏金边的青色锦衣和皮革大衣都被划出多道口子,已经不成样子。
连带着少年身上也是许多伤口。
子书岁蹲下,又怕少年突然醒来看见自己,毕竟作为侯府表小姐的自己,出现在这里很奇怪。
于是她从腰间解下刚才拿来的银色面具,倒着戴在少年脸上,那两个眼睛的位置正好用面具挡住,然后她将面具的绳子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