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如天上人间一般总是鸟语花香,可似乎只有树木和野兽,并没有人迹。
即使行宫修建得那么漂亮,但似乎历代没有国主喜欢秋山。
周围郁郁葱葱,可惜这样的景色我却无福欣赏,只能靠在马车里,头枕着梵曦的大腿,手指缠绕着他的秀发……
吸着梵曦身上特有的幽香,我问道:“这里怎么一直没有人住呢?要不是我们今天想找个近一些的地方狩猎……也不会来这里。”
梵曦小声道:“这里曾经关押过一位妄图刺杀国主的大祭司……所以四周都有封印……历代国主都不愿轻易靠近……”
“为什么?”
“因为这个大祭司明明犯了罪,那位国主却不杀了他另选大祭司,只是将他囚禁,封了他的灵力,每个夜晚仍然在这个如监牢一般的行宫中不断地临幸想刺杀他的大祭司。可这位大祭司又已经无法把国主的精元转化成祭祀中的能力,所以不久国家就生乱了……历代国主都瞧不起这个国主的懦弱,都不愿意来秋山。”
“是么?梵曦也觉得这位国主懦弱?”
“不……梵曦却觉得这位国主很多情……是个男子汉。”
我对装作这段琐事丝毫不感兴趣地“唔”了一声,将自己的脑袋更深地埋进了梵曦的腹部。
梵曦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空气凝固下来,他久久没说话。
我笑了一声,抓住梵曦乱摸的手:“如果……如果……那个国主是我,我也不会改选祭祀,杀了梵曦的……我会永远守在梵曦身边。”
梵曦咬着嘴唇轻道:“梵曦不会那样对你的,梵曦的身心都是你的,怎么会对你动杀心呢?我爱你都还来不及啊。可如果真有这一天,就像你的假设里……那阿比让还这么纵容梵曦,到时候阿比让就是罪人了,你难道不怕吗?”
我反抱住梵曦的身体:“我怎么会怕,我是梵曦心中的男子汉嘛。”
梵曦笑了,他闭上眼睛,凑过来轻轻吻上我的额角。
下了马车,在五个年轻力壮的侍卫的搀扶下,我好不容易让自己壮硕却虚弱的身体笨拙地跨上战马。马才在树林中走了几步,我却几乎要被手握的辔头摇晃得摔下马去,好不容易坐稳了,正好看见一只小鹿在林中闪了一下身形,看了我一阵,又在下一秒大摇大摆地蹦蹦跳跳从我面前经过。
手中的玄铁弓漆黑的发亮,我却觉得在阳光下刺目。
我提气去拉——沉重的玄铁弓柄却让我气喘吁吁。
没有拉动。
再拉一次,还没放手,箭却自己斜斜地射向五步之内的一棵小树,没有射穿,又掉在草丛里。
梵曦骑着白马跟在我的身后,噤了声。
我却直直地看着那柄射歪的箭,白羽默在绿丛中……几乎魔怔。
日头好烈,原本是最喜欢的烈日,如今却如此刺眼。
就连草木都被熏烤得摇晃起来。
一口鲜血从胸口涌上,我眼前一黑,便栽下了马去。
最后落入眼帘的,是身后侍卫们或鄙夷嘲笑或无动于衷的眼神。还有梵曦翻身下马夺步过来想抱住我的样子。
他真美啊,原本带着哀伤的蓝瞳,在刚才那一瞬又变成了焦急的橙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