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矾。”
“爷?”
“去查查二哥那边到底怎么回事,我看这楚瑞也未必就是他的人。”
“爷是担心,楚大人是宫……”蓝矾很聪明,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未查明之前,不妄加评论,”我淡淡的打断他,“这只是本王的一个猜测,不过此事要办的迅速。”
“是,属下明白。”
放下轿帘,我忽然又想起楚瑞,敲了敲轿壁。
“爷还有吩咐?”
“子墨要是醒了,让他去看看楚瑞,开导一下,顺便把解药带过去。二哥真是胡闹,‘销魂’这玩意,对身子可是大有损伤的。”
“是,请爷放心。楚大人那边属下会在那里看着的。”
“嗯,”我点点头,“走吧。”
朝堂之上并无什么大事,倒是这几年父皇身体不佳,格外留意我们几个皇子的言行得失,身边带着个“白衣卿相”秦朗庸,此人不居官职,只负责随时陪父皇说说话,解解闷。父皇向来宠信与他,这满朝之中,只有他不把我们几个皇子放在眼中,对我们的态度一直是不卑不亢。
所以,在这种越来越敏感的局势中,所有的皇子都是谨慎处世,但是底下的争斗也是越来越激烈。
“五弟……”,散了朝,正出了宫门要上轿,耳边传来二哥那造作亲昵的声音。
我停下动作,转身而立,微笑着看向他。
“五弟今日满面春风,想必昨晚定是春宵无度了吧,哈哈,”他故作潇洒的打开金泥扇子,扇了几下,“不知五弟对愚兄的礼物可还中意?”
我心中一片厌烦,却仍是眼中含笑,“这个礼物实在有些太贵重了,小弟受之有愧,避之不及啊。”
“什么话,你皇嫂说了:五弟少年英雄盖世,身边当然要有美人陪伴。我看父皇这两年也该给你指婚了,就先送个美人给你,消磨消磨时光嘛。若是你以后和我一样,娶了一房母老虎,这快活的时光可再也享受不到了。”说罢,连连扼腕叹气,不住的摇头。
怕是我平日太洁身自好吧,你急着让我闹出点事情来。心思一转,淡淡一笑,“二哥,楚大人乃是名门之后,堂堂男子,又是皇子伴读,怎可以美人相称?若是他与皇兄之间有些不快,小弟倒愿在之间斡旋,楚大人可先在我府上小住,等皇兄气消了,我再送他回来,皇兄以为如何?”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说,愣了一下,打了个哈哈,“五弟,这份礼总是你二哥二嫂的一番心意,你就别推辞了,我家中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告辞!”
“二哥慢走。”微微拱手,看着他急急离去的背影,不由嘴角轻勾,想给我下套子?
父皇双眼如炬,何等明察,岂会将大好河山放在你这种只会暗中做些无耻之事的小人手中?
出了宫门便乘轿直回王府,想着二哥的举动,便越觉得奇怪,心里不是个滋味。这楚瑞到底也是父皇指给皇子的伴读,且出身世家,才情相貌也是样样过人的,难道就因为我多看了两眼,便把人这样送来。可这种送法,与其说是给我消遣,倒更像是直接逼楚瑞自尽,顺带着还把我脱下水。将来召告天下那也是:人是在臻王府上死的,虽是仪王的侍读,但却因为臻王喜欢才送去的。
一石二鸟之计!问题是楚瑞做了什么,让二哥下如此狠手?莫非……莫非真如我推测,楚瑞是父皇派来监视皇子的人!那他定然知道了二哥不少的秘事,亦或是身份的败露?没想到父皇与儿子们之间竟已互相提防猜忌至此,楚瑞若真是这样,那子墨呢,陪我一十二年的欧阳子墨呢?
想到这里,竟觉得周身发冷,浑然不知轿子已到王府门口。但见蓝矾秀拔挺立的身姿站在那里,用一贯从容有礼的声音说道:
“五爷回来了。”
“嗯”,蓝矾无事不会到门口来迎我,微微侧头看他,“怎么了?”
蓝矾起身跟上我的脚步,有些忐忑的看了我一眼,低下头恭声道:“楚大人醒了……但是……”
莫非楚瑞有事?担忧的皱起眉头,“子墨可在?”
“是,欧阳大人一早就过去了,我们俩看着楚大人醒来,可是……楚大人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猛的停住脚步,目光寒凛凛的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爷”,蓝矾跪在地上,叩了个头,嘴角哆嗦着说道:“楚大人说……他不是他,是来自别的地方,说我们弄错了,还说了许多我与欧阳大人从来都没听到过的怪话……”
我千算万算都没料到楚瑞会如此,沉声问道:“你是说楚瑞失心疯了?”
蓝矾跪在地下,点点头后来想想又摇摇头。
暗自咬牙,“起来吧,待本王去看了再说。”那主仆二人倒也真会横生事端。看了眼蓝矾诚惶诚恐的样子,淡淡说道:“此事未有决断之前,不必妄自论处。”
“是,多谢五爷。”他赶紧起身跟上我的脚步。
一走到厢房门口,便听到里面有个声音断断续续的正说着:“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更不认识什么楚瑞,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个人,也不认识你们……”
我心头一阵火起,沉下脸“砰”的一声推开房门。床上半躺着一个人,与昨夜一般的姿容绝俗,此时清醒着,那双明眸更是显得灵活生动。他看到我突然闯入,愣在那里,子墨站在床边,一脸无奈必是在对他好言相劝,此刻见我进来,连忙躬身行礼,柔声的请安:“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