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爬过窗户,不知道在哪里蹭了一手的灰,等范白把手放下来,牧柏小仙童冷白的脸上多了几道滑稽的灰印。
“咳咳。”范白心虚地捏着袖子,敷衍地擦擦小仙童的脸,在发现自己在把那几道黑灰的指印抹匀了时,范白干脆装作不见了,大义凛然道,“虽然不见星星,倒是也有其它好的”
牧柏跟着范白在黑夜的庄园花园里穿梭。
都是些偏僻的小路,偶尔范白发觉自己走错路了,还要倒回去再走一次。
“到了。”
小男孩的视线终于从范白身上离开,着飘舞在空中的光点,愣了下是萤火虫。
范白拉着牧柏躺在草丛上“这样试试。”
虽然天空干净纯色得像是一块黑色幕布,但飞舞在空中的萤火虫代替了繁星,或近或远,明灭闪烁着。
这是自然的馈赠。
范白认真地卖安利,试图弥补之前带给小孩子的遗憾“这不仅可以,你要是想,还能摸摸。”他也是乱窜找路时,不经意找到的。
直到范白说话,牧柏才恍惚从这幅景象中回过神来。
可能是因为沉重的压力和苛刻得能叫虐待的家庭教育,牧柏腮边的婴儿肥都还没消去,说话便已经有了许多成年人都没有的沉稳镇静“谢谢。”
范白也扭头去他。
小孩脸上还挂着指印,却不丑,愈发给牧柏精致的五官增添了些许引人怜的脆弱。
范白知道这只是个梦,等梦醒来后,不论是眼前的牧柏还是之前遇到的那些孩子,都会消失不见。
甚至也许就在当天上午,由于生理机制,自己就会忘记这个梦。
但身处期间时,由于过分真实,范白忍不住拍拍小孩的脑袋。
突如其来的低落情绪让范白随意找了点话“你怎么第一眼就出我不是这里的客人啦”
明明之前他见过这么多人,从来没人疑问他的身份。
小牧柏着范白,想,这幢庄园当中再也没有第二人让他过目一眼,就再也忘不了的人。
从在窗口处见范白的那一刻,他就再也提不起对着范白的弓箭。
但他只是说“因为你不认识我,这很奇怪。”
范白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无意深究,又换了个话题。
已经是深夜,又是小孩子的身体犯困,范白躺在草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也许是倦意,都没发现自己的好乃至一些个人信息都被牧柏套了个干净。
牧柏默默地把所有信息都记下。挨个排除范白来历的可能选项。
虽然眼皮子都在打架了,提到小牧柏的混账家长和老师,范白的语气还是愤愤。
他担心小牧柏因为糟糕的境遇放弃自己,搬出名人名言安慰他“伟大的心胸,应该表现出用笑脸来迎接悲惨的厄运,用百倍的勇气来应付一切不幸的气概1”
牧柏乖巧“嗯。”
现在范白又开始担心小孩太包子,不懂得反抗被肆意欺负了“其实这只是随便说说,大人们都做不到,怎么能用这种标准苛待小孩子。就跟你的那个老师一样,同龄时,你一定比他好几百倍,你别相信那些话。”
牧柏仍然乖巧地应答。
在力量积蓄完毕能够一击致命的时候,往往才是出手的最佳时机,不合时宜的锋芒会招惹更多麻烦。
但他没说自己的打算。在范白面前,牧柏只要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孩子就好了。
牧柏“你说的话很有哲理。”
范白又想起自己还差一些,只背了七七八八的作文素材,头痛,幽幽道“啊这只是前人的智慧而已,我只是个搬运工。”
牧柏摇头“前人的智慧一直摆在那里,但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说过。”
范白眼皮子真的快睁不开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要进入深度睡眠了“嗯。”
又强撑着回答了一句,范白道“晚安。”
牧柏愣了下,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冷白的脸浮上一层红“晚安。”这是除了管家公式化的问候,第一次有人对他说晚安。
牧柏再见范白睁眼时,牧家的下人已经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