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严队喂”
“老齐。”严峫眸光沉郁,说“我正在去恭州的路上,到了以后通知你,雅志园小区门口见。”
建宁市守所。
铁镣声从阴冷的长廊尽头远远传来,翘首以盼的马翔跟其余几个禁毒支队刑警同时上前几步,被守为难地拦住了“那个”
“明白明白,”马翔摸了根烟塞过去,对方冲他丢了个莫能助的眼神。
市局三天两头送人提人,但凡稍微有资历的刑警,案子多的时候每个星期都要来回跑几次,深夜或凌晨紧急提审算是家常便饭,跟守所的狱警都是老相识了。
但眼下这种情况却跟以往不同,按纪律他们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守所向上反映,秦川有重要线索想交代,经上级研究后,决定今天转移去省厅。
金属撞击声越来越近,长廊远端的窗口前突然闪现出晃动的人影,秦川被两名狱警押着,缓缓向门口走来。
“是秦队”
“秦哥”
秦川似乎也没想到有人会来,一时倒愣了下,但脚步没停。
马翔坦荡迎着他打量的目光,舌根泛起一阵阵苦涩,但他强迫自己咽了回去。身旁禁毒支队的兄弟们都强忍着粗重的呼吸,只有一个前不久刚被秦川亲手转正的小警察忍不住,不顾守阻拦,冲动地向前迈了半步“秦队,你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你说话呀”
他这话一出,又有人按捺不住了“是啊秦队,我不相信你会干出这种事”
“你一定是被冤枉的,是不是”
“你快告诉我们是不是啊”
秦川收回目光,从这几个人的包围中穿了过去,不远处守所门口,一辆涂着“建宁市守所”几个白底蓝字的面包车停在台阶下,另外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察正等在敞开的后车门前。
马翔终于忍不住沙哑道“秦哥”
秦川脚步略顿了顿,回头微笑道“不是。”
大家都怔了下。
秦川走下台阶,几个人眼睁睁望着他擦身而过,近了又远。刚才那刚毕业的小兄弟满脸胀得通红,全身都在发抖,马翔伸手一拉没拉住,他突然大步冲下台阶“你别这样秦队我不相信求求你告诉我你就是被冤枉的,我们一定帮你翻案,我们一定”
几个人呼啦啦就跟着奔下了台阶,这下连狱警都没想到“快回来”“怎么搞的你们几个,喂”
“秦哥”
“回去”秦川突然回头厉喝。
飒飒寒风掠过沙地,几名缉毒警执拗而绝望。秦川凝视他们片刻,终于摇着头呼了口气,说“没有任何冤情,事情都是我做的,只是时候到了被揪出来了而已。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老子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们这一张张傻脸,明白吗都是为了钱没别的滚回去吧”
“可是”
“要不要我现在把口供再给你们复述一遍”
狱警一个劲做手势,连拉带拽把他们往后推,但还是有两三个人噙着泪光不愿走开。
“说了不想见你们”秦川毫不留情且不耐烦“走开滚远点”
几个人终于三三两两被拽回了台阶上,小警察痛哭失声,被马翔死死按着肩膀,低哑的声音每个字都酸涩难言“听我的,你要真想为秦哥好,就劝他多多配合交代,尽量立功,也好也好”
也好争取免死。
小警察的嚎哭声充斥耳膜,淹没了最后那半句说不出口的话。
秦川冷漠地回过头,再没向后瞥一眼,弯腰钻进警车后厢。倒是两名狱警望着不远处几个悲痛难抑的缉毒警,面上带着不忍之色,瞧着秦川的时候都带着隐约的怒气。
哐当车门关上,缓缓发动。
“喂,”秦川扫了左右狱警一眼,似乎还觉得挺有意思似的。
狱警牙关紧咬,没人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