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葛冷漠地看着他。
夏侯止澜神情沉痛:“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你心里对我有恨,你便是打我也没有关系,随便你怎么都行,我都不会怪你。”
青葛:“怎么都行?”
夏侯止澜想起过往,痛得几乎不能站立:“你可以过来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要杀要剐,我所有一切都可以给,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他颤巍巍地道:“我承认,你当年骂我的那些,你骂得对,我承认你说得对。”
青葛漠然地看着他:“其实我不明白,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她记忆中的兄长,分明是极好极好的。
她在黑暗中渴盼着,她在梦中记挂着,她总是在盼着他从天而降,来解救自己。
但一日复一日,她自己在冰冷的蛇窟中爬出来,在一次次濒临绝望的死亡中站起来,她终于知道,没人可以靠,只能靠自己。
可她还是不死心,她想看看那个人,想看看为什么那个人不曾履行诺言,想看看那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于是她去了。
他和另一个妹妹有了首尾,珠胎暗结了。
他清风朗月贵公子。
他望着日头说她也希望我能好好活着。
她能不恨吗,恨铁不成钢,只希望他去死!
此时的夏侯止澜,听青葛这么问,终于哽咽着道:“你到底承认了,你承认你是宇兮了。”
青葛嘲讽一笑,道:“是,我承认我是。”
说着,她自怀中取出一蓝布包袱,扔给了夏侯止澜:“你看这个。”
夏侯止澜打开来,却见里面是一张白布,上面用血拓印了一些字迹。
他震惊地看向青葛。
青葛:“夏侯止澜,缥妫百姓为父亲建了神庙,这是我自神道碑中拓印下来的,上面清楚写着父亲当年被奸人所害。”
她冷冷地看着他:“现在,你告诉我,父亲是怎么死的?父亲是被什么人所害?”
夏侯止澜顿时不说话了,他脸色惨白。
青葛盯着他,以异样的声调:“你知道,你知道是不是?你一直都知道父亲是被那对奸夫□□害死的!”
夏侯止澜艰难地摇头:“宇兮,不是,你误会了。”
青葛:“好,告诉我,我怎么误会了?”
夏侯止澜深吸了口气,神情惨白地道:“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青葛:“所以你知道?”
夏侯止澜:“不是夏侯瑾穆下的毒,也不是母亲下的,其实是父亲自己要吃药,母亲不懂,无意中便给他吃了,母亲不知道那个药竟如此剧烈……”
青葛抬起手,狠狠地给了夏侯止澜一巴掌:“你给我闭嘴!”
这个人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所以只能找借口,努力找借口。
夏侯止澜苦笑一声:“这些年,你以为我容易吗?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我死都不敢死,为了胜屠家族,我拼命地活着,母亲她生性柔弱,若不是我,她怎么护得住阿雪!夏侯神府一直对我诸多防备,我也是苦苦支撑着!”
青葛:“但你可以放弃夏侯世家,回去缥妫,你骑着马回去,带着《蒲阪录异》回去,夏侯世家便是天大的本事,难道缥妫的父老乡亲不会保护你吗?胜屠家族再是衰败,他们也都是有血性的,若是胜屠雅回的儿子回到缥妫,他们必拼死护你!夏侯氏要杀你,必要先踏过他们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