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都不能走,沈青樾掌户部,如今的朝政处处都要用银子,没了他不行,单西北的军资军费,若非他,我都不知该怎么解决;没了柳昀更不行,今年开年后,朝局艰难,三月湖广的桃花汛,五月山西灾荒的抚恤,还有开封府的贪墨案,赣州一带的流民安置,无一不是经他处理妥当。”
朱南羡到这里,不由一笑“如今我理了朝政,才真正明白昔日父皇为何如此中柳昀。朝廷短人才,像这样的治世能臣,百年难得一遇。”
苏晋道“陛下不必为使臣的事忧心,我自觉已无大碍,再养些时日,想必可以痊愈。”
朱南羡道“我是有私心,想将你留在身边,何况使臣九月就要出发,你我十月还该成亲。”
他握了握苏晋的手,将空碗递给一旁的栒衣,道“打水来。”
陛下这是当真要在此更衣了
栒衣十分为难,她当年是在东宫伺候的,皇帝宠幸嫔妃,不,宠幸还是个位高权重的大臣,该是什么规矩步骤来着
她挖空心思想了半晌,低低应了声是,又小心问了句“陛下,可要为苏大人打水沐浴”
朱南羡听了这话,诧异道“她不是刚洗过”随即又反应过来栒衣的言中意,沉默了一下,道“不必。”
朱南羡清洗完毕,吹熄了灯火,掀开被衾上了卧榻。
他一进衾被里便带来一股融融的暖意,但却并不躺下,在身后支了个引枕靠着。
苏晋问“陛下不睡吗”
朱南羡道“躺下去只怕我又忍不了。”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仍是坐卧着,声音自黑暗里传来,很沉很好听,“这样已很好。”
苏晋在他
怀里安静地笑了一下。
她的确是很乏很累了,枕着他的胸膛,温热的气息像要将安稳地她包裹起来,很快便睡了过去。
朱南羡原以为自己会在纠结反复中度过一晚,没想到苏晋睡着后,他听着她起伏有致的呼吸,闻着她发间的清冽气息,不多时竟也沉沉入眠。
彼此心安,一夜无梦。
隔日醒来,外头的天已大亮了。
他们这一觉竟是从前一日亥时睡到翌日卯时,足足五个时辰。
朱南羡睁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躺了下来,侧卧着将苏晋搂在怀里。
她还在睡,睫稍因透窗洒下的光微微发颤,脸色较之昨晚已好上许多。
他于是抬起手,为她将落在她颊边的一束光遮去,想将她揽紧一些,又怕把她吵醒,惊扰了她分外难得的好眠。
正在这时,屋外忽地有人叩门。
“陛下,您已醒么”是内侍马昭的声音。
朱南羡皱眉,今日辍朝,若非有大事发生,这些内侍按理是不敢来叫起的。
“何事”朱南羡了一眼怀里安睡的苏晋,应道。
“回陛下,听今日一早,自西北与北疆同时送来两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报。”
朱南羡一听这话,顿时大怔,西北与北疆都在开战,正是他最担忧的两处地方。
“陛下。”怀里的苏晋不知何时也醒了,她沉默了一下道,“陛下先莫担心,先问明急报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