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阳平关当卖破绽,吸引敌军。如此,才可妥当。”吴潜道:“而君实昨日便已收到了传信,既知或有敌兵来,犹敢继续迁俘虏南下,必是已做好了相对的应变。不过是无法及时通报汉中罢了。”
“话虽如此。”李墉道:“陆秀夫年纪轻轻,安知他是有意设伏还是……”
“若这般论,非瑜更年轻。”
吴潜抚须,又叹道:“汉中这批官员,老夫亲自选的。丙辰科了不得啊,王应麟会选人材。二甲第二十七名陆秀夫陆君实,年纪轻轻,做事稳当。老夫犹记得,彼时淮东李庭芝连接传信,欲调他过去……安心,安心,英杰手持利器,何虑之有?”
李墉听了,心下稍安。
总之是急也没用,汉中城都封着。
吴潜年迈,遇此情形却丝毫不觉乏困,谈兴也高,仿佛回到了在枢密院指点江山之时。
“非瑜这一任蜀帅,麾下并非没有人才。相反,许多人才终于得以任要位、担实事,也就是近来,复成都、复汉中、复陇西,他功劳太过耀眼,将旁人遮掩了过去。连敌将也轻忽了,欺汉中无人,敢如此冒险行事。”
老人家话到这里,莞尔一笑,道:“且让我等吓对方一跳。”
“粮食快要收了,经此一遭,也不知要被踩踏多少。”
“经得起,经得起,你想想敌兵损失了多少?”
李墉笑道:“是我小家子气了。”
吴潜道:“今日倒是想起在临安时你我评论非瑜的那些话,你说他分守蜀道、徒费钱粮。现在看来,这些钱粮费得可值?”
李墉这才服气,点了点头。
“值。”
“以往守蜀,太给蒙虏脸了。蒙虏占着汉中、利州、剑门关在手,年年来犯、年年掳掠,虽败犹可从容退兵,方给了他们胆子轻骑深入,以为我大宋易欺!合该将其全军歼灭几次……”
下一刻,有人赶到书房外,禀报道:“大帅回来了。”
李墉一愣,才转过头,吴潜已然起身。
“老夫须见非瑜一面!”
听着这郑重板正的语气,李墉回头一看,便感到微微有些担忧。
再想到临安之事,他觉着吴潜并非是要夸赞李瑕,而是要把李瑕骂上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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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亮。
刘元礼被捆缚着如同麻袋一般丢在马背上。
他腿上受了伤,因冲关时被战马摔在地上,当即便乱了指挥,之后,一支小股宋军从定军山方向杀出,堵住退路……也就大败了。
说什么蛟龙入海,才被释放不到半年,又成了俘虏。
就好像是,被李瑕特意放还,用来祸害刘家一遭。
再回想到成都兵败受俘后近两年的苦役生涯,唯恨此次没能战死。
各中悲凉泛上心头,刘元礼只觉心灰意冷……
忽然听到了杀喊声,他茫然地抬起头,只望到前方山道上满是宋军。
宋军这是把他派去取大散关的两千人堵在蜀道里了。
这一战,已是彻底败了。
有人将他提下马来,队伍中一名年轻的宋官翻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