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从来都不知道坊间是这么传言的,美滋滋的道:“没错!他就是神!你待如何!”
司马懿呵呵一笑:“他若是神,那我便是地狱里的鬼,我甩不开他的光风霁月,他也甩不开我的如影附形。我和他之间,终究是不死不休。”
自打我在河边遇见徐庶之后,我明显感觉司马懿派叶子盯我盯的紧了些。
我对叶子说:“干嘛我洗澡你现在也跟着,我多不好意思。”
叶子不擅于笑,只牵了牵嘴角就当作笑了,答我:“家主说贵人的伤还没好全,让我多用心照顾。”
用心你奶奶个鬼!
人当真不能同情心泛滥,我前几天还在帮她一起愁着司马懿要把她送给曹丕呢,这几天她就帮着司马懿盯着我,盯的我浑身不自在。
我怒气冲冲的跑去找司马懿,拍桌子:“你能不能让她离我远一点!”
司马懿奇道:“你前几日不还和叶子好的和失散多年的姐妹一样么?我要把她送曹丕,她还没哭呢,你眼泪都快下来了。怎么?这就吵架了?这么快?”
我无力的摆摆手:“不是,你别让她成天跟着我了行么,我现在到哪里一回头都有个人!昨日半夜我下床找水喝,刚摸着水,一抬头她坐在桌儿前直直的看着我,我险些没给她当场吓死!公子,司马公子!你是盼着我伤早点好呢,还是盼着我早点给吓死你也少个累赘?来来,不用这么麻烦,脖子给你,直接掐死完事!”
司马懿将我的脖子撇的远了些,带着笑道:“你嫁了我,她保证不敢这么盯你,还对你恭恭敬敬。”
我一拍桌子:“好啊!来啊!今儿就办了吧!前面镇子停车等我下去扯两尺红布去!”
司马懿拍着桌子笑的前仰后伏,好半天才道:“得了,你若不怕坏了名声,让你家诸葛亮嫌弃你的话,就在我眼前待着吧,起码我不会半夜吓你。”
我趴在他的小几上,打着呵欠,道:“后半夜吓的我都没睡着,现在困的不行,让我补一觉。”
司马懿拾了大氅给我披上。
我趴在几上,偏头看着他,又问了一遍:“司马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司马懿将大氅给我盖严实了,答:“终不忍见你死无全尸。”
自那日谈话过后,一切安好。
白日我在他马车里喝茶看外面的风景,他就在一旁闲闲的翻几本闲书,或者看上几局残棋,也不急不忙,倒真有几分回家探亲的悠闲意思,只晚上或找驿站,若路过繁华一点城池,还会找个干净宽敞一点的客栈,反正他有钱,手头宽裕的很,一点也不委屈自己。
他盯我盯的倒也不十分的紧,我就算掌灯时要出去买个什么零碎他也从不阻拦,有时让叶子陪着,有时就让我一个人去。
他这番做派,我倒是真有些看不懂。
这日,他特意多叮嘱了我一句:“眼下已靠近边界,过了前面那小镇,大约再有半月左右,你就可和你家的先生团聚了,只是过了那镇子就再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歇脚的地方了,你若有什么不足的,在镇上一次采买干净才是。”
我长长的哦了一声。
我想了想,嬉笑着问他:“你亲自把我送到这里来,是找他要了多少东西?说来听听,我也不知道他那点家底够不够赎我。”
“不能吧?皇叔看着也不像是会苦了自己的人,那他身为皇叔第一心腹智囊,会连一点身外物都拿不出来?”
“你是不知道他,他……他当真是天下第一奉公之人,皇叔给的赏赐,他都拿去要么赈济灾民,要么抚恤士兵,他自己一穷二白,什么都拿不住来,像他这样贴补银子干活的,怕是千古以来头一个了。”
司马懿连连点头:“连我都感动到了,真是不易啊。只是,我冒着天大的干系千里奔波一趟也不容易,管他要一百两黄金,他二话没说就允了,看来是娶了江家家主之后,财货颇丰,显然还没来得及败光啊。”
我将后槽牙来回磨上一磨。
司马懿这个人擅于窥破人心,而且就喜欢在你心窝子上扎刀,你越难受他就越是自得其乐。
司马懿摸了摸我头顶,掌心有着暖和的温度:“傻丫头,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你至于这么傻乎乎的?难道你要诸葛亮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今儿是江家家主,明儿恐怕还有刘家的公主,后日再来个本地豪强,你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你若看不透这个,我也不能放心让你回去,你这次是运气好,我发了善心救你,若是我下次来不及救了呢?你不会每回都这么好运气碰到我,我嘛,也不能回回都这么点背吧!”
司马懿这话倒不虚伪,我沉默一会,跟他说:“我并不是想照你说的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自己什么身份我清楚,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陪嫁的小丫头,就是一个侍婢而已,没有身世,没有父母,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本就没什么奢望。他顾念着我是情分,不搭理我是本分,我才不是难过这个呢。”
“那你是赌的什么气?”司马懿好奇。
我想了很久很久,才回答他:“我是气他骗我。”
我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敷衍,司马懿是听的出来的,见状,他便示意我继续说。
“我喜欢他,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说了这句,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我想了一会,才说,“孔明他人好,有真才实学,性情也好,从不乱发脾气打骂别人,平日和人说话都是带着笑的,很温和。”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这番话说出来,司马懿脸上不屑神情渐渐散去,微微带了一丝怜悯,连叶子也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