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谁知道萧必安会大半夜的跑来?恐怕是和城内百姓一样,听见了定阳军入城的浩大声势。
子书岁心里想法一大堆,却一句都没说出口,迎着谢笺那严厉的模样,她不敢反驳。
没多久,营帐外便响起了两道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不用想,也知道一个是杜长秋,一个是前来求见的萧必安。
“王爷,人已带到。”
杜长秋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回,杜长秋没再进营帐内,唯有萧必安一人进了来。
一袭黑色的锦袍穿在他身上,黑色的布料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既显贵气又不失沉稳。
萧必安喜欢穿黑衣,这是子书岁一直知道的。
只是今夜的萧必安,却很难不叫子书岁多瞧两眼,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脱去了平日那阴沉的模样,让子书岁感觉有些突兀。
最要紧的是,他这套衣裳崭新又精致,根本不是他白日穿在战袍内的里衣,也不知这大晚上的,他去哪儿弄了这套衣裳来。
萧必安白日穿的那套战甲和衣裳上都染上了血迹,毕竟他受了重伤,可眼下,他面上没有丝毫虚弱之色。
这哪像受了重伤的样子,也不知是在强撑,还是他身子骨太过硬朗。
怎就不能选择和子书岁站在一起?
经过子书岁身侧时,萧必安看了她一眼,但又极快地收回了目光,将视线投向上首的中年男子。
其实萧必安曾经也是见过谢笺的,只是那会儿,不及现在这样重视。
犹记得,还是在谢笺造反之前,那会儿萧必安也只有十岁出头,在一些必要的场合远远看见过。
这么多年过去,萧必安早已忘记谢笺是何模样,直到此刻,他才重新记住谢笺的样子。
“晚辈萧必安,久仰王爷大名。”萧必安双手相交,执在身前,行晚辈礼。
他少有对谁这般恭敬,况且对方还是与燕军为敌的反贼之首,曾经萧必安口中的“谢贼”。
萧必安的态度转变,看着仿佛只是为了让对方满意自己。
子书岁见他果然有投诚的礼貌,更对他所说的投靠相信几分,她默默看着,还想听萧必安会和谢笺说些什么,却听谢笺突然将视线投向自己——
“阿岁,你先出去,我有话与他说。”
闻言,子书岁不免有些失落,她真的很想留下来听两人对话。
却见谢笺神情严肃,她只好点点头转身走出营帐。
但也并未走远,她便站在营帐外的篝火旁,隐隐约约大概能听见里头对话。
身旁的篝火,将少女的身影倒映在营帐上,勾勒出一道纤细人形。
这阴影,自然没有逃过谢笺的眼睛,但谢笺并未开口阻止,也没当回事。
“萧必安。”
谢笺开口,无甚情绪地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听说过你,你倒是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