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平溪公主乃是自己和皇兄的姑母,可是到底孤儿寡母的,所依仗的无非是皇兄的仁爱和敬重罢了。可是任何人,但凡你和刺杀皇上这种事扯上关系,任凭你地位多么尊崇,沦为阶下囚那也是一夜之间的事。自己的皇兄,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能得到如今这个宝座,那是踏着多少人的骨血走上去的。平日为帝的仁慈,和关键时刻的铁血手段,这些在仁德帝身上是同时存在的。这威远侯虽则比容王还年长三四岁,不过到底是没经历过事儿的,自小富贵乡里长大,一听这刺杀皇上的事,顿时也是惊了,沉思片刻后,终于道:&ldo;永湛,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不会cha手的,也会立即写信请我母亲不要过问此事。&rdo;容王点头,淡淡吩咐道:&ldo;还要记住,这件事不可对任何人谈起。&rdo;威远侯忙点头:&ldo;我知道的!&rdo;送走了威远侯后,容王微合着眸子,却想起来当年这人要求娶阿宴的事。他低哼了声,忽然兴致来了,想要去看看被自己关押的沈从嘉。这个宅子是有个地下室的,极为隐秘,里面空间很大,关押几个人是没问题的。此时地下室中自有人层层把守,见了容王,纷纷恭敬地跪在那里。容王命人起身,一层层走下去,来到了被锁链困在这里的沈从嘉处。可怜的沈从嘉,其实原本想的是见一见阿宴,就这么和她说破容王的事儿,谁知道根本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素雪给抓个正着。分明当时已经暗地里查过,容王带着阿宴进到后院,根本没有人跟随的。更没想到的是,容王这人,竟然是不由分说就把他抓起来,就这么严刑拷打。容王此时见到沈从嘉浑身已经被打得破败不堪,狼狈地被铁链子束在那里,不由挑眉淡道:&ldo;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冤枉?&rdo;沈从嘉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斜眼看着容王:&ldo;这两天,我也想明白了一件事。&rdo;容王笑道:&ldo;哦,说来听听?&rdo;沈从嘉挫败地道:&ldo;你早就认出我来了,亏我还自以为是地在你面前上蹿下蹦,我就是一个笑话!&rdo;容王收敛了笑,冷道;&ldo;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rdo;沈从嘉嘲讽地叹了口气:&ldo;萧永湛,两辈子了,难道我注定两辈子都死在你手里吗?枉我素日对你忠心耿耿,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就这么对待一个忠于你的臣子?&rdo;容王不听这个还好,一听此话,真是顿时眯起了眸子:&ldo;沈从嘉,你可能忘了我说过的话。&rdo;沈从嘉盯着那容王冷沉沉的语气,顿时瞳孔收缩,他感到了对方腾腾的杀意:&ldo;什么?&rdo;容王垂眸,淡道:&ldo;我说过,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rdo;沈从嘉见此,心中忽然打了一个突。是的,不错。当时身为帝王的萧永湛,抱着已经冰冷的阿宴的尸首,用哀莫大于心死般灰败的目光盯着沈从嘉。&ldo;朕给了你高官厚禄,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发妻?&rdo;☆、174|173168167910&ldo;朕给了你高官厚禄,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发妻?&rdo;上一世的萧永湛,用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一字一字地问出了这句话。沈从嘉当时就呆了,他知道阿宴会死的,在知道也许阿宴会死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过做什么。他只是远远地躲开了,想着躲开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和自己没有关系了。可是如今,看着阿宴死了,他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抓着,难受得不能自已。如今,他跪拜了十几年的帝王用这么冷漠厌恶的目光望着自己。这么一刻,他跪在那里,两个膝盖都在发抖。他知道自己完了。那个曾经恋慕着自己,崇拜地望着自己的姑娘再也不会对着自己笑了,那个曾经对自己恩宠有加的帝王也一去不复返了。阿宴死了,他也将要失去一切。那一天晚上,萧永湛就这么坐在沈家的后宅里,抱着阿宴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消息传遍了燕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天子在一个臣妇死后,不顾嫌疑地跑去抱着那个臣子的妇人。整个燕京城都轰动了,人们议论纷纷,文武百官不知道如何自处,几个老臣跑到了沈家门口去跪着,跪在那里求皇上离开。